瞅准兵营后门卫兵交接的空档,我捂着口袋里的一卷莎草纸,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泽胡迪的房间里。
晚间祷告未完,兵营里处于一天中难得的安静时刻,人都跑到大训练场那边的阿蒙神像那边祈祷去了,所以我选择这个时段外出去找森比大叔拿这个月萨尔玛的信件。说起来森比大叔真乃神人也,谁也不知道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格尔塞搬来底比斯,还置办了一间鲜花铺子和几大片花田。
可能这就是金钱的魔力吧。
不管怎么样,信件总算是又一次拿到了,没来得及看内容,说实话我还挺期待这位毒蛇男能写出什么花样来。
泽胡迪是拉二亲封的副官,所以在兵营后门的兵器库旁边有专门的住处。虽说是个约五十平米的小房间,但家具齐全。进门就是“办公区”,暗红色地毯上摆着矮桌和一个一人多高的文件橱柜,之后是两层薄纱分开了办公区和休息区,薄纱之后陈列着一张高高的木质单人床,两个藤编大箱子随意摆放在床边。
犹豫再三,我决定回王宫再看信,便起身把房间门开到最大。公元前1274年冬季的风已经很凉了,我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等待着泽胡迪。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露天的□□院,月光的银色和青黑的夜色包围了庭院之中的巨型石柱,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神圣之美。
后门处传来喧嚣和火光,远处两个瘦高黑影快速往这边移动。看清了来人是喜笑颜开的泽胡迪和特别友善的特贾尼小哥,我疑惑地起身迎接。前三个月特贾尼就随拉美西斯一道去了新修的都城培尔·拉美西斯,拉二走之前还特地告诉我他要在那儿待至少半。
“伊西斯女神庇佑您,伊苏殿下,”特贾尼大大方方一笑,朝我行礼,“陛下自新都归来,特贾尼请您尽快回到陛下身边。”
朝特贾尼点头,我回身左右看看,没什么东西落在泽胡迪这里了,便招呼泽胡迪一起走。
“泽胡迪副官?”
“特贾尼队长,我只是送我姐姐回去,孔苏神每晚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可没有未经允许踏进过陛下的家。”
泽胡迪颇为自恋地整了整自己的长衫,俊美小脸上摆出正经到夸张的表情。我只想笑,但当数十位王室卫兵的面也不好笑出来,只好去戳他的胳膊让他收敛点,而泽泽胡迪摆出一副被非礼的样子躲到一边。
“殿下和弟弟的感情真好,让我想到了我那两个可爱的儿女……原谅特贾尼的僭越,这是法老陛下赐予您乘坐的战车。”小哥瘦削的脸上流露出自然温柔的表情,指向那辆金灿灿的战车。
十几年前跟小王子坐过古埃及的战车,随时摔下来的危险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我忙拉着泽胡迪离远了点儿,“不必了,我走着就行,泽胡迪也不许坐战车,会摔下来的。”
褐色短发的年轻人蹙眉看了夜色,利落翻身上马,“特贾尼会控制好行进速度,请伊苏殿下与泽胡迪副官跟上。”
一声令下,数十人的队伍带着一辆空战车浩浩荡荡向东南方向的王宫进发。
跟着大部队,我不紧不慢走着,身边的泽胡迪突然把脑袋凑了过来,“你深爱的男人已经回来了,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
“小泽胡迪又在胡说,”抬眼正好对上一双映着火炬的漂亮眼睛,我努力克服颜狗的特质瞪了他一眼,“我当然每天都来看你,泽胡迪,我可放心不下我唯一的家人。”
“那可是英明无畏的陛下,诶姐姐——”
背光的街道上,轻微夜盲症的我一脚踏进一个隐蔽的泥坑,不但溅了自己一脚水,也截断了泽胡迪的无奈叹气。
“特贾尼队长,请暂且停步!”泽胡迪直接站住,从口袋里摸出一团头巾就蹲下帮我擦那些泥水。
我下意识要阻止他,可那头巾已经快速擦过我的脚踝。
“副官大人可真是财大气粗,本来用水就能解决的污渍你非要用掉一条头巾。”口头上揶揄着泽胡迪,我不由地转过头去,半跪在我面前的他总让我感觉无所适从,而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把脏头巾抛到路边某一家门口的火盆里。
由于大队人马不方便从拥挤的底比斯居民区穿行,我们便沿着城郊行进。深冬之夜,尼罗河畔的砂石路上,我和泽胡迪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路,最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王宫正门的台阶之下,看泽胡迪向我摆手就转身准备离开。他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高大背影在夜色火光里显得孤单落寞。
“泽胡迪!”
闻言他迅速回过身来,因低温而泛白的小脸看着有点可怜。
“从城里回去,晚上盖两层被子,明早我去安太普那里拿一些库什奶酪给你。”
泽胡迪的眼睛瞬间笑成了弯月,伸手一挥便大步离开了。我回头准备跟特贾尼进王宫,却发现他包括近一点的侍卫们都有些傻乐,就像看好戏似的。
不待我发问,猴精猴精的特贾尼便眉开眼笑地凑了过来:“殿下,您和泽胡迪副官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