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都是扭曲的黑色和金色的线条,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要去哪里。沉重的无助和恐惧将我压的喘不过气。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我压下内心的恐惧,转身却看到周身散发蓝色光芒的陈栎,他依旧是干净清秀的模样,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手心里两颗珠子,微微荧蓝,美不胜收。
“陈栎!陈栎!”我喜极而泣,尽力奔向他。陈栎就那样微笑着,整个人却向后移动,如一只顺了风的风筝。咫尺之距,我始终够不到他的手……
“陈栎!”
我从梦中惊起,脊背上的剧痛让我瞬间清醒,才发觉自己泪流了满脸,半躺在一张模样古怪的高床上。这床似乎是木质主体,铺着几层厚实的亚麻布,亚麻布边上绣满了花花绿绿的图案。尘土满满的双肩包和纱巾安静地呆在我的脚边,全身衣服完好无损,右手上的银手镯和两枚戒指都还在,不过右手的伤口倒是被白色的绷带包扎好了。
等等,我脚上那冰凉玩意儿是什么?尽力弓着受了伤的老腰拽起裤脚,我发现脚腕上被套上一个黑乎乎的脚镣,镣铐上连着的铁链垂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墙角的石缝里。但问题不大,关键是背包里的财物。我拽过背包急急翻了翻,还好钱包,衣物和坏掉的手机都还在。这真是让我几乎要向佛祖磕头,回想大概就是因为初中时因为弄丢了三十块钱的资料费就被婶婶一顿好打,我才开始要钱不要命吧。
“陈栎……是谁?”一句古怪又熟悉的话传进我的耳中,把正在愣神的我吓了一哆嗦。
我艰难地直起腰来环顾四周,才勉强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巨大的石柱撑起来的宏伟宫殿,遍布整栋建筑彩色壁画和黑色古埃及圣书体文字在无数火炬的映照下有些失真,这无比恢弘的气势却非虔诚之心不可造就……真的是古埃及时代的某个神庙么?斜倚在石柱上的那个人似乎没了耐心,他走出石柱的阴影,又开口问道:“陈栎……是谁?”
看清来人正是那个摘下了头巾的光头小帅哥后,惊骇之下我不由得紧紧贴上了身后的墙壁。
他说的似乎是科普特语,但又大不相同。古埃及文字确切说起来是语素文字,但没有任何关于元音的记录,现代人只能从残存在科普特教会的科普特语——古埃及语最后的发展阶段——推断古埃及语的发音,错误在所难免,但大体上还是让这门古老语言起死回生了。科普特语我还是会一点的,因为在大学里连续去外国语学院蹭了四年的课。这才认识了该死的变态陈栎和傅昊然学长,这世间的因果缘故当真是奇妙无比。
但看眼前,难道这打扮得跟古埃及新王国法老似的小男孩说的就是原汁原味的古埃及语吗?
作为一个四肢极度简单的人,我发不出闪含语系里的某些特殊发音,所以当他一步步走到床边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想到“前男友”这个词怎么表达。
他突然俯下身来,莳萝和百合的清香随着他的动作飘进我的鼻子里,但我内心的恐惧和紧张没有丝毫缓解,奴隶制下的奴隶主有多残暴多变态,作为一个历史专业的学生我还是知道的。火光里,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像是一片穿不透的暗夜,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危险气息。
“你不会说话?”
天晓得我是拿出以后生孩子的力气来理解猜测他的话,脑细胞伤亡惨重,不过好歹是弄懂了。
“我……会一点……”
这极为蹩脚的科普特语让他愣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他的语速也跟着放慢了一点,“你叫什么名字?”
我正在考虑要告诉他我名字的中文发音还是古埃及语的意译时,他却径自开始摸我的头发。他手心的温热让我无端慌乱,我一边闪避一边嘴硬道:“你,没说……你是谁……”
“我是谁?”他像听到了个奇妙的笑话一般绽开笑容,一双描着古埃及式眼线的大眼睛显得格外妖冶美丽,“我叫拉美西斯,伟大的塞提陛下的次子。”
不留给我震惊的时间,他又开始轻轻拽我的头发,轻笑着问我的名字。
塞提和拉美西斯这两个名字一起出现,饶是我之前学习的都是差之千里的科普特语,我也能明白他到底是谁。一时间心中风起云涌,无法相信面前这个时而狠厉时而柔和的少年竟是埃及历史上最伟大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大帝——甚至忘了抗拒他对我头发的骚扰,“拉美西斯……我的名字是景梦……”
他重复着我的读音,“景梦……”
奇怪的腔调和他认真的模样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反差,用一句特别时髦的话就是“苏爆了”,拉美西斯果然如同埃及民间传说的一般是个大帅哥。一瞬间我有一种预感,传说中的情圣法老和奈菲尔塔利王后的旷世爱情或许还真是史实。
可能是我脑海里有点猥琐的八卦心思太过明显,拉美西斯的声音略染不快,“景梦,你在想什么?”
“呃?”一阵恶寒袭来,我来不及收敛痴汉笑,嘴角极不自然地抽搐了,“没有啊……”
拉美西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