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鸢伸出手,艰难摸索到胸口,颤抖着捂住伤处。
大团鲜血从嘴角流下,渗入指缝,染红了春日般娇俏的衣裙。
“不要...不要...”她讨厌血的味道,让她想起那日...
黑暗的祠堂里,腐烂的肉混着泪水被自己囫囵吞入喉。
她想不明白,如鸢没错,神女没错,为何总是有人不容她。
左堂耳尖微动,猝然睁开双眼。有人来了!不过探查不到内力,不是习武之人。
“阿鸢!”
屋舍后一人脚步急促,嚎呼着靠近,一把将地上的如鸢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身躯隔开了青溪。
“阿鸢你有没有事?你是神女,能好的对不对?”
如鸢无力得睁开眼,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若青溪神志清楚,应当认得这是‘神女赐福’当日,队伍末端躺在牛车上的男子。
“你...怎么在这?”
当日如鸢赐他生啖父亲的血肉才能好全,映像中刘老汉确实自戕了,刘契却没有为了活命如神女的愿,反而离奇消失了。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自己的唇角,如鸢尝着口中咸涩味,恍惚中自己身处祠堂,一丝微光从房顶的瓦片处撒下,她从肉堆旁抬起头。
“阿鸢,饿了吧,吃点东西。”少年同样青涩的脸出现在挪开的瓦片缝中。
嗯?
背着光如鸢瞧不真切,一小包用布包裹着的物什被丢入房中,如鸢正欲伸手打开。
“啊!!你!”
微弱的月光照亮如鸢的脸,暗红色血迹一路从唇角蔓延至半张脸。
仿佛看见什么可怖的怪物,头顶的瓦片哇啦啦碎裂,隔着墙壁,如鸢听见躯体狠狠摔在地上的沉闷声。
少年的脸此刻正出现在眼前,如鸢努力张口,血液却争先恐后涌出来。
“我知道,是你治好了我,我知道。”刘契哭得涕泗横流,紧握着如鸢的手不松开。
面对着眼前交织在一起的两人,青溪歪了歪头,似有不解,手中长剑却对着刘契后背,利落举起。
“完了完了完了师姐要杀人了!!”左禾看得目不转睛,伸手不停拉扯着左堂。
见左堂没有反应,左禾转头去看,才发现左堂脑额上已经满是冷汗。
乘风剑光华如芒,往下一挥——
“师姐!!!”
左堂惊叫出声,刷的站起身用最快的力气想挡住剑意,未曾想不远处的密林传来同样的惊呼。
左堂脑子懵了,不由得止住步伐,却见青溪同样停滞住转头往来音方向缓缓转头。
一抹皎月般洁白的身影迅速闪出,再一眨眼已经停在了青溪身侧。
好快的功夫!连自己的听风耳都没有察觉。
来人似乎对青溪的情况了如指掌,一只手掌从青溪脑后脖颈处运气,泛着金光的内力源源不断被抽出。
青溪神情呆滞,将将感觉理智回笼,看清来人的模样,便眼冒金星,身体软得支撑不住往下栽。
左堂眼看着来人接住倒地的师姐,又惊又疑:“是你!?”
这是中午茶楼刚看见过的,太虚山庄的关系户,应逐星?
瞧着软死在应逐星怀中的青溪,感觉自己的脑回路完全不够用。
青溪完全清醒过来,撑起身来捏诀运气,不料内力干涸,无论如何也运不上来。
强行运气导致头晕眼花,青溪吐出一口气,唤了句,“师弟...”
“嗯?”
“师姐你怎么样。”
又是齐声响起,左堂一愣,这又是什么情况!条件反射般望向应逐星,却见他分外淡定,面色满是理所应当。
就好似...就好似...他才是不对劲且多余的那一个!左堂脑子浮现出青溪和应逐星手拉着手奔跑在青崖山的景象,顿觉怒不可遏。
左禾匆忙赶来,面对此情此景,又听见方才的两句应答。脑子难得灵光。
他指着一旁面色冷淡的应逐星,语气微微颤抖,对着青溪崩溃道:“你到底有几个好师弟!!”
青溪瞟过三人分外严肃的脸,不解,这是干什么,她只是想喊个人来助自己运气。
...这莫名的心虚是什么鬼。
青溪眼珠乱飘,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如鸢呢?”
一旁的刘契‘呜呜’哭着,见青溪已经倒下,其余人看着没有杀意,忙安置好如鸢虚弱不堪的身体,膝行过来,对着应逐星就是一拜。
“求仙人救救如鸢!”
他认得太虚山庄的衣纹,闻名遐迩,惩恶扬善的修仙大家,肯定有办法。
应逐星不语,绕过刘契,两指并拢探过如鸢的面门。
“她的阳寿早就结束了,只不过是靠着术法修出来的内丹撑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