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赵鸢备的。
她坐下以后,先是疾笔写了一封信,写完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知该怎么把信送去玉门关。
她欲去起身寻找六子,却见李凭云的身影出现在明堂里。
赵鸢坐着,而他站着。他在光下,一身阴影全部投在赵鸢身上。赵鸢对“李凭云”这三个字,原本就存着非同一般的敬意,她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李凭云,都觉得对方像是天上下凡的神。
哪怕是...从下而上,这最易看到人丑相的角度。
她无法占在寻常人的角度,公正客观地去描述李凭云的样貌,他只要站在此处,赵鸢就连呼吸都要比平时更花心思。
不等她起来行礼,李凭云从她身边绕过去,走到后面的架子上,赵鸢竖起耳朵,听着身后动静...
良久,啪一声。
数十本折子砸在她的书案上。
赵鸢蹭一下站起来:“李大人!此等事务,下官自己来就行。”
“先抄这几本。”
“是...”赵鸢不敢抬头去看李凭云,视线落在他鞋尖之处,他白色的靴子上,竟沾染了一朵花瓣。
赵鸢使劲地辨认那花瓣来源,甚至忘了自己是个目不识花的姑娘。
“李大人,我已写完了给安都侯的信,我初来乍到,不知该怎么把信送出去,您若不嫌我愚钝,可否指条明路给我?”
李凭云转头走到自己书案前,拎起自己看的一本杂书,赵鸢视线跟随着他靴上沾着的那朵花瓣,心中琢磨,要不要提醒李凭云,有片花瓣住在了他的鞋上。
“赵大人,我嫌弃你愚钝,爱莫能助。”
嫌她...愚钝?
但对方可是李凭云啊,他当然可以嫌她愚钝了。
他不但能嫌她愚钝,他有资格嫌弃天下所有的士人愚钝。
他明明可以嫌弃天下所有的士人愚钝,却独独对她说了出来,这不恰恰说明了,李凭云对她,其实有那么一丝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