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这样乘着马车晃晃悠悠的,一个坐一个卧的,从天亮行到了天黑。
待女子终于懒洋洋爬起,掀开车帘一瞧时。眼却不见天,只看见帘外言云那张略显幽怨的面孔。
这又是在干什么?
我现在可是你家公子的心头爱,你再瞪着牛样大的眼睛瞅我一个试试!
桓月暗自在心中呸了一声后又放下了手中的帘子,转头看向宋景玉。
竟不想那厮今儿倒也是难得,正安静老实的在一旁闭目养神,半点没有往日那捉弄人的心思。
桓月摇了摇头想,要不是先头那一阵颠簸,自己怕是也能一觉睡到目的地。
可如今让她一个“活”人在这小箱子里待着,还不如直接放她在油锅里滚上一遭的好。
在女子第四次将案上的茶水喝得半点不剩的时候,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桓月缓缓挪着身子,慢慢低头探到了宋景玉面前。
望着眼前如天人般的面孔,她也下意识收敛了鼻息,只轻叫了几句。
“宋景玉,醒一醒。”
“我走了。你再不说话,我真的要跑了!”
说话间,她温热的气息吹在男人耳畔,眼神模糊望下又好似蒸出段段粉红的色。
桓月刚想着恼他几句便算了,可上头这人越来越偏的肩膀是怎么回事?
男人大山样的身躯倒下,从背面看完全是大压着小,严严实实地盖着人。
女子以肩相抵,差一厘就要遭他压弯腰。桓月手围着宋景玉,偏头看见那耳垂殷红的色儿就伸手准备去摸。
偏不巧,这会儿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快一步抬起,轻松格挡住了桓月的试探。
“做什么?”宋景玉侧了下头,慢慢将眉毛拧起,样子看着有些奇怪。
“没,看你头发有些乱了。”
桓月长睫颤巍巍的,半天才把抬起的手放下,结结巴巴着往后一退,靠着车板轻道。
却不想人刚靠下,前头的马车突然急急“吁”了一句。桓月一个不稳,整个人如飞起般,狠地撞上了车壁。
“公子,你没事吧。”
外头的言云听见这重重的磕碰声响,都等不及人回应,就迅速掀开门帘望来。
“我无事,不必在意。”宋景玉的声音太过于轻,怕是也只有那发丝尽乱,一副狼狈模样趴在他脚边的桓月能听见。
是,这脑袋上起一个大包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不用在意。
女子被脑后那一阵剧痛激起几番泪意,她晕乎乎的直觉眼前有星星打转。
宋景玉见桓月眼角的水色,就知道她伤得不轻,于是又搂着人上腿,抬手细摸了一阵。
可还没等他碰几下,那娇弱的女子又掐着嗓音细细一句,偏像是被人可劲儿欺负了一般。
“诶,别碰别碰,疼着呢!”
“好了,整个盛京就数你最娇气。”男人边低声说着话边用手揉着桓月的头。虽然他抿唇嫌弃着人,但手下的力道却缓了不少,声音也无端发紧。
以至于桓月每喊一句,宋景玉的呼吸就粗一下,说话声也越发低哑了起来。
帘下探头探脑的言云看着此番情景,忙急急撤回了自己的脑袋。他呆木着眼站在马车外,想着刚才的画面。
刚刚,他那英明神武的公子大人是不是正拥着那个妖女在怀里轻哄?
!天菩萨勒!这是在干什么哟!
言云心是直琢磨不透宋景玉的打算,他眼神飘忽着望向前方。
不知何时,南下的车队早就整整齐齐地停了下来,算算时辰应该是已经到了江州地界。
言云这才定下心做起正事,他酝酿了好半天,末了扬手敲了敲门框,开口说道。
“公子,我们已经到江州了。”
复而,又像是生怕自己这话的分量不够一样,清了清嗓重重大声说着。
“公子,这外头一干人都站着呢。”
话音刚落,宋景玉就先行一步下了马车,桓月跟在他后头理了理衣裳,娉婷着身姿款款下车,半点不管旁人的眼神。
女子眯着眼入目往前一看,心中大骇一阵。无他,便是谁见这通天烛光烈烈的样子,也难说不惊得张大了口。
她这下才是真正相信了宋景玉所说的,江州还确是个不输盛京的富饶地。
“宋卿,你近前来我身边。”
元帝忽然转头朝他们二人道一句,直叫后头的桓月醒神,更叫身旁其他的众官员投来道道艳羡的目光。
这可不得不谓是每位在朝为官的臣子们所心向往的无上荣耀!且不说其光宗耀祖的程度,便是能当个一时的近臣也已足以。
不过宋景玉的表情却可以说是无悲无喜,甚至能谈得上淡然。
现下这般只叫桓月也有些看不清了,若说宋景玉不在意功名利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