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景玉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不过没点破也由着她,温吞着声,反而丝毫不避讳天子龙威回答道。
“他?怕是想抓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老鼠吧。”
“老鼠?”
“那地界可是个比盛京也差不了多少的富饶地,我们月娘去瞧了便知道。”
桓月长睫微垂,心中又狠狠呸了一番梁氏兄弟二人,早知道此趟如此凶险,自己是说什么也不肯和他们交易。
眼下已经步入了这狼窝,她也只能安分地跟在宋景玉身旁,好好当他的贴身随侍了。
桓月如此想着,身体却很诚恳异常。她双手双脚并用着攀上马车,如挺尸样,直仰面扒睡在座位上装死。
就是说苦了谁也不能苦自己啊!
女子闭着眼睛,酸溜溜地想。不得不说这当官的就是好,自己先头苦巴巴的和十几个姑娘挤一窝确实是难为了。
马车一摇一摇地悠悠走着,车内宋景玉煮一壶热茶在咕噜噜直响。此刻,二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想打破如此氛围,皆静默不语着。
半响过后,桓月忽睁开眼,恰逢帘外的清风吹起布料,卷着拂过人面。
所以她也并未发觉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只是手虚空地抓着风,轻轻叹了一句。
“我还是第一次出盛京呢。”
“确实,那地方太小,容不下你翻腾的水花。”
宋景玉接过她的话,神色淡淡,言辞轻缓。如此反倒叫女子摸不准他的意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厮道行颇高,怎么看都是自己落下风。一想到这儿,桓月便没了再和他说话的劲头。
早上都还尚未睡饱,如今这车驾小幅度摇摆着就更催生了困意。
于是桓月偏头瞥了一眼男人,随口极为熟练地嘱咐了他一句。
“到地方记得唤我。”
此话一出,一时之间叫外人直看不清这二人谁是主,谁是仆。
桓月才不管自己听没听到宋景玉的答应,便直接伸手扯过他垂到地上的衣角叠三叠,枕着布料睡了过去。
这回可是宋景玉自己要把桓月留在身边的,若是中途抛下了她还正好和女子意。
可他不会,宋景玉不会。
从他说出那句“元帝知晓也没关系。”之后,桓月就知道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