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月一听摊贩此言,偏头遥望了眼马背上恣意的男子,恍惚着又在心下笑了一阵自己愚昧。
也是,宋景玉这样的人,若那个高位上坐的不是他才会愈显奇怪。
她环抱着臂在一侧默了片刻,而后掐准时机,悄摸领着舒望靠街旁近了些。可还不待桓月仔仔细细看清楚,便就又被人推搡着回到了原地。
那小贩一看也乐个不停,几次三番瞅见桓月想上前却被打断,不由得调侃了她几句“姑娘可莫着急,这排队拿号也得一个一个来,况且这感情的事更是急不得半点。”
桓月未接话头,心中有些气结堵塞,直直骂了一句这人说话太过荒唐,口不择言。
她有什么可急的,又不是自己上赶着求他。
小贩只当是自己点破了女儿家的隐秘心思,说话也越发肆无忌惮了起来,丝毫不管不顾桓月看他的幽怨眼神。
“不过姑娘你也别气馁,都说好男怕女缠。虽说姑娘的面貌不算天姿国色,但只要肯下功夫,那必定是会抱得郎君归的。”
说着,他还拿眼睨了睨桓月的面,用一副过来人的明白眼神打量着她,话里话外就好似是要把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
“我一看这公子的面相就是个嫩生生,会疼人的娃子,怕是抢手的很。但也不打紧,只消你多缠磨在他身侧,柔情小意会说漂亮话即可…”
摊贩在人前一个劲儿地说着话,桓月的耳朵却在后头边听边漏,她哪又会真听信了这人的糊涂话。
日头高悬在人头顶,灼灼地照着,十里长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不过片刻,那摊贩的言语就又被淹没在了汹涌的人潮中,听不出一点。
女子被蜂拥的行人围在一处直打转,而后又忽然被挤到了路两旁,同周遭凑来看热闹的人无甚差别。
盛京许久未出现如此的稀罕事,往来行人皆纷纷止步,只为一睹这圣上钦点的贵人。
桓月也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宋景玉,恍惚中才想起,自那次后,他们已是许久未见。
许是女子的目光太过灼烈,马上的男人突然抬眼扫过桓月这处。他眉眼深沉又凛冽,忙叫人直想躲闪着避开。
宋景玉定定地巡视了一周后发现没什么异常便又淡淡移开眼,他垂下眼皮,一袭靓丽的红袍加身,神态样貌越发漫不经心了起来。
“宋弟是在看什么,美人吗?”梁安夜微扬的声音响在耳侧,可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后方忽的又传来一声辩驳。
“梁三公子可莫要冤枉人,宋兄早已心有所属,自是不会如此的。”
孙驯将马骑的离人近了些,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拍着宋景玉的肩,样子看上去二人极为熟络。
“那是,那是。桓月姑娘身姿婀娜,手段了得,也难怪宋弟会深陷其中。”
不知是有意无意,梁安夜扬手打过马背的鞭子直直的指向桓月一处,叫女子的心猛地一紧,直抽抽。
慌忙间,桓月将自己半挤出人丛中的身子缩了回来,掩着身形一副要走的样子。
“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姑娘这是去哪里啊?”
话音刚落,桓月只觉周身数十道视线朝自己射来,压得人手指微微发颤,心神不宁的。
她抬头,眉目定定的只望向马上的那一人。
桓月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也没说话,更显四下寂静无声。
她不是不清楚宋景玉对自己是另有所图,许是借着她的途径接近梁安夜,又许是只把自己当个乐子看。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但他们之间甜言蜜语太多,又屡屡纠缠不清,她只怕…
怕自己,怕情意。
女子晃神间,又忆起了青丹,那个痴情不改的姑娘,也不知她过得如何了。
“在想什么?”宋景玉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马,素手拉着女子到自己身边,替她挡了挡汹涌的人潮,半咧着嘴说道。
桓月见周围的人群渐渐聚集了上来,眼神中反而没有一丝感激之意,只面无表情地背过手不想理睬这厮。
宋景玉此间的身份已然不适合与她再厮混在一处,而且如今名利双收的他还能在自己身上图谋什么呢?
桓月心下一沉,全身都止不住的颤了起来。除非,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你到底想要些什么!”女子凑近在宋景玉耳侧低低地说了一句,气血翻腾上涌让她几次都险些想掐着人怒吼,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无他,唯你一人尔。”
果不其然,每每到就要堪破真相时,他都想用一句不清不楚的荒唐话来混淆视听。
桓月眼中一凛,甩开禁锢着自己的手就欲离去,她要走,走得远远的,不再和他纠缠下去。
女子藕色的衣摆化作翩翩起舞的蝶,几个呼吸间就飞到了更远处,抓也抓不住。
可宋景玉又岂会让这颗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