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月直面着男人,全身被压制住,动弹不得。
她只能侧头险险避过梁安夜呼来的气息,但剧烈的喘气声仍缠在耳旁,实在太过难熬。
女子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想避一避他移上来的手。可梁安夜却似有所察,浅笑一声,嘴角带着掩不住的嘲讽。
“还敢反抗?”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三分。
桓月一时被他弄得狼狈不堪,出坊前整齐的妆发此刻也显得凌乱不堪,活像被大汗淋了一场。
脑中,灼灼的怒气烧着桓月的理智,燎原般地燃着一切,处处寸草不生。
下一刻,女子眼中杀意突生,发了狠样的胡乱抓挠着,俨然已经是一副神智不明的模样。
之前几番压制下来,梁安夜自认桓月翻不起多大风浪,便就卸了大半力道。不想这遭却让她得了手,好几次都被人重重伤着。
女子这一身蛮力竟也激的人退后了半步。桓月顿时脑袋清明,便抓住这空隙突围。
她挣开一只手从面前按压着梁安夜的臂,趁其不备抬起膝盖一顶,丝毫不留力道。
男人被突袭的狠皱眉头,忙将身退开。谁料,桓月却反其道而行之,又一拉他近前。
女子擒住梁安夜的项,眸光深黑,一眼望不见底的幽深。
桓月刺刺的目光直盯着“猎物”,偏头一张口,狠撕下一番血肉来,青面獠牙样宛若嗜血鬼魅。
“找死!”
梁安夜捂着脖颈,浑身戾气暴涨,按着女子的另一直手使劲用力,似要把她的手骨捏碎。他慢慢定眼,咬牙切齿怒吼着。
席下众人皆被梁安夜这一声呵斥勾起头皮阵阵发麻,几个蠢蠢欲动的小辈更是噤若寒蝉,再也不敢上前多说一句。
男人重重合眼,盛怒之后居然还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不知是在计算些什么。
忽然,梁安夜掐着人步步退后,桓月也跟着往后走。二人离船帮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可男子分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在周遭的注视下,梁安夜显得愈发兴奋了起来,咧开嘴透着浓重煞气的在笑。
“既然如此,那便好好尝尝这不识抬举的滋味。”
言罢,男人也不再继续沉迷温柔乡,面色无情的死寂。他扯着桓月的衣领一推,半人高的船帮护不住女子,任由噗通的落水声溅起。
事情发生的太快,让众人都措手不及。就只见梁安夜骤然发力,那粉白衣服的女子一个不稳,被他活生生给推了下去。
瞥见这一幕,席下看热闹的人也慌了,不知所措的犹豫着该留还是该走。
可那行事者好像和没事人一样,转头挥手朝好事的众人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
“诸位是在看什么?也想和她一道吗?”
世人到底都是贪生怕死的性子,又有谁会冒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忙不迭摇头摆手。
梁安夜嗤笑着,眼扫过一张张面孔,抬手接过小厮递来的巾帕,而后又抛掷在脚边,十足的蛮横样。
他便是要让这世人看看,同梁府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
那边还在和宋景玉跃跃欲起的几个小厮也纷纷停手转身,主子家气都消了想来怕是也不会再为难此人。
夜色下,被人抛掷在脑后的宋景玉神情莫测了起来,他眉眼清明淡漠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颇有些遗世独立的仙。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若是太早与梁家面对面上,只怕是会得不偿失,不若利用她…
思及此,男人垂眼压着的眉舒展开来。片刻后,忽也一跃投身于河中,没有丝毫犹豫。
场上,谁也没料想到事态的又一转变,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先去唤人救二人上来好,还是该先赞叹起这对苦命鸳鸯的情意好。
可还没等他们梳理清楚,梁安夜低哑的嗓音又在身侧响起,不过这次却是带着看好戏的兴味。
“好一对野鸳鸯,连死也要一块。那我们便就看看,他们二人谁会先熬不住。”
众人伸头望去,河面死静一片,安安静静的,半点没有人扑腾的水花声。
这哪里是有人活着的迹象?
不少胆小的女儿家已经开始哭闹了起来,句句嚷着要走人,可梁府的小厮堵拥在船口,根本不让人下船。
只有梁安夜仍旧望着河面,猩红的眼上写满了讥诮,他这样子分明是视人命如草芥!
水面下,先行一步的桓月早早就游远了一阵,只待船行过后从水下窜走。
可还没待她游远,便又听一声落水响,起初桓月只当是梁安夜寻不见她又拉人泻火,却不料一个转头看见了宋景玉。
“宋景玉!你怎么下来了?”
女子自然不会以为他是特意来救自己的,一脸疑惑地摆着身子晃到男人身侧,说话时嘴里还在不断地吐着泡泡,看上去尤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