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猛风迎面打得桓月一个踉跄,她心中千回百转,但面上却未显露丝毫异常。
男子低醇的嗓音敲打在她的心间,如玉珠落地,贴着耳廓灌入。
桓月低头垂着眸子,神色晦暗不明,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好对策来应付这厮。
如今是自己的心思徒然被他大喇喇地扒开来,措手不及的反倒成了自己。
实在是忒没面子了些,还被撂脚取笑了一番,真是可气!
“那宋公子又如何会在此?难不成也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桓月突然俯身发问,带着几分同他呛声的幼稚。
“姑娘竟不知吗?不远处的那座屋舍就是在下的住所。”宋景玉扬手指了指,温声开口接话,佯装一副得体样笑看女子的张牙舞爪。
桓月被男子的语调气得止不住心梗,下一秒又瞅见他那出尘的面皮,只恨不能张口咬上一番。
她怎会不知?若是真不知,自己今日又何苦来这鬼地方走上一遭!
可这人分明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就是为他而来,还如此揶揄自己,装出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给谁看!
下一刻,女子忽的释然一笑,俏丽的五官在薄雾中更突显出其朦胧的柔媚之意。
“原是如此,那倒还真是巧了。”
“是啊,我和姑娘总是这么巧。”男子的目光落在桓月身上,一寸寸的缓缓吐字,终了还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桓月被他生生盯出了一阵坐立不安的刺挠感,如同光着膀子站在大街上一般,扑面而来的难耐。
她藏着身子往后倾了倾,想要躲开这灼灼的视线。可还不等她移步,男子清冽的声音又继而响起。
“姑娘莫动。”
宋景玉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眯着眼睛连脚步也轻缓了许多。
桓月怔了一刻,心下不假思索的听话行为让她微微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在听见耳旁一阵嘶嘶的吐信声后止住。
女子偏头望去,刹那间后背一阵发寒,恐惧的感觉接踵而来。
是一条细长的竹叶青,通身漆绿的皮游走在林间让它很好的隐去了身形。
此时,它正盘踞在繁密的竹叶间吐着蛇信子,瞳中闪射出清冷的幽光,忽明忽灭的,令人毛骨悚然。
桓月僵直着身子,瞪大眼珠死盯着那活物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她眉头皱起,整个人沉浸在恐惧和不安中,脑中搜刮尽了无数让自己安然离开的法子。
可女子卯足劲儿的想了半天,也没个万无一失的招儿。
只得又更加用力地捏紧了袖中的那只银钗,自己身上唯一可用的利器,待那畜牲扑上来时便可一招将它毙命。
一人一蛇就这样僵持着,一时间周遭都死寂一片,余留有竹影婆娑的沙沙声,还伴着层层叶落在林间的轻响,飘飘然又随风拂去。
一旁,许久未置一言的宋景玉长身玉立地站着,他像是看够了热闹般,眼神是一种无趣到极致的淡漠,可眉目却依旧带着温润如玉的潋滟态。
男子拿眼望着桓月噤若寒蝉的警惕模样,目光凉的无情,一丝温度也没有,面色是一贯的悠然自若,显然是并不想费心插手管此事。
肩颈处先前被女子伤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疼,宋景玉微微偏头,目光森然的又看向对侧的桓月。
他心中颇有些恶狠狠地想,让那畜牲陪她玩玩也好,反正一口獠牙早已被他掰断的废物也是伤不了人的。
那蛇唰唰的潜行在林间,藏身于暗处。女子的眼也随即紧追着,快速的在草木间扫视它的一举一动。二者皆蓄势待发,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电光火石间,那活物突然冲天而起,先一步飞身越来,朝着桓月的项颈处扑去。
三尺长的蛇身在空中腾跃着,躯体墨绿无比,细密的鳞片遍布全身,气势威猛异常。
桓月喉头一紧,连呼吸都停滞了。她瞳孔紧缩,下一瞬又立马握起手中的利器狠刺了过去。
谁知那蛇似生了灵智般,竟有所察觉,在空中险险闪身避过了这致命一击。
女子见一刀刺空,狠狠落眉,眼神徒然毒辣了起来,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阴鹫戾气样。
她当即没有丝毫犹豫的伸出左手,看准时机凌空一握,紧捏着蛇尾猛地朝外一掷,周身戾气尽显,恨意了然。
那畜牲被桓月掷晕了一阵,而后在地上翻腾了几圈便又嘶着信子出声吓唬。
它疾摆了摆尾,探出信子又收回,像是觉察到面前的女子不好对付一般,昂着头转向了看上去更好拿捏的宋景玉。
而此时的男子正端身立于片片竹叶间,他薄唇微勾,淡淡挑眉抬眼看去,那不达眼底的笑意让瞅见的人无一不心中阵阵发怵。
畜牲就是畜牲,半点不记打,居然还敢不怕死的近前来。
那长虫将前身直立竖起着,略显挑衅的朝人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