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末,冷雨裹挟着寒意阵阵袭来。淅沥的雨点打在青灰的瓦片上,溅起点点细小的水珠。
湿润的雾气压着盛京的天色又暗了几分,路旁的老汉推着馄饨摊子支起了伞架,一群人又着急忙慌的脚踩着脚躲在伞下避雨。
绵细的雨打在伞面又聚成一团滑落下坠,路边的金桂叶被雨丝打的油亮,是洗过喧嚣后的静。
不知是不是雨势来的太过迅疾,扑簌簌的,让人无端的有些心浮气躁。
桓月站在檐下踱步,她有些心焦的看着廊外雨落,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落脚。
忽的,耳畔一声低语唤回了女子几分清醒。
微凉的雨幕下,男子面庞郎若明月,鸦羽的眸微抬虚虚投在桓月的身上,漆黑如墨。
“桓月姑娘,好巧。”
宋景玉撑着油纸伞立于烟雨中,飘渺恍若月下仙,好似下一刻就要踏云而去。
桓月惶惶的在一边愣着神没敢搭话。斜眼瞧见那人握住伞的手不知不觉的倾向一侧,点点水圈淋在衣角处,连端方公子也染了几分俗世之尘,诱人遐想。
风雨斜打了一阵在檐下,桓月的发丝也沾湿一片,紧贴在衣衫处勾的人不适,她拧着眉又举目退后几步避开了些廊下细雨。
宋景玉双瞳淡漠,沉稳而从容。他又近前了几分,像是要隔开道道雨帘,一步一定的走进人心里。
女子察觉到他的骤然走近,眉目还带着迎面而来的薄凉,她有些不明所以地抬眼表示疑惑。
桓月可并不认为他们这样不对眼的虚假关系,是能够在街边偶遇还打招呼的程度。
她扬手捋了捋耳边的发,抬目将来人也看的越发清晰。
男人握着伞的指节干净修长,一身如远山沧海般的圣人气质,矜贵又清冷。
桓月细睨着他的指尖在伞柄处轻敲,头微点,内心也徒然涌上一股酥麻感席卷全身。
宋景玉将女子眼底微妙情绪的转换看的一清二楚,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姑娘这是不想看见在下?”男子又紧接着开口,话语间的凛冽不带一丝一毫的遮掩,直晃晃的打桓月一个措手不及。
这人是怎么回事?如今这狗都嫌的性子在自己面前是连装也不装一下了吗?
“公子说的哪里话,月娘可是日日都盼着和公子遇见呢。”明明话里话外带着七分的虚情假意,却被女子满是情意的脸硬生生撑起了十成的真。
真是好本事,若不是自己早就知道她的狼心狗肺怕是也会被这温软的面容骗的团团转。
宋景玉似笑非笑的抬眼,如玉无瑕的难得浮现出一抹难言的神色而后又是一阵诡谲的平静。
“是吗?姑娘真的如此盼望着?”宋景玉的嗓音似塞壬低语,清越又幽深不可测。
桓月被他这样静静看着,手臂的寒毛又是一阵战栗。
这活阎王怎么每每都在自己身边犯病,她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时时刻刻都碰见这厮!
女子拢了拢袖中的手,眉梢吊着,唇边浮起一抹笑容。“那是自然。”
“对了,月娘还没来得及恭喜公子又夺了榜首。眼下宋公子可谓是盛京一大传奇人物,怕是不知何时就要把月娘抛之脑后了吧。”
桓月的语气带着嬉笑打趣之意,半点没有走心和认真,目光中也尽是风尘女子和恩客周旋的懒散随意。
宋景玉凤眸微眯,也学着她的样子懒洋洋一笑,不可置否的没有快速接话。
他皱着眉挑唇,俊脸腾升出一抹迷茫,好像真的有在认真思考桓月的问题一般。
“景玉如今的身份自是难以和姑娘在一处,但在下又实在是心念姑娘的紧,私下没名没分的又怕辱了姑娘清誉,这可如何是好?”
话毕,桓月一听完后只恨没跳起来剜了他的眼,再踢了他的油伞,好叫他在雨中淋上几个时辰醒醒脑。
这该死的混账东西,口中不管不顾的在说些什么污言秽语。难不成真把自己当娼妓一般玩弄?句句话都往桓月的点子上踩,像是生怕话语不够狠一样。
桓月本就被雨淋了一路,现下这言语激的她又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似的弓着身子竖着毛嘶吼。
“桓月这辈子福薄,不奢求常伴公子左右,只求公子能真心待桓月就好。”
女子柔柔的扬起脸,软糯的面庞下盈盈泛着水色,但细看下眼神却含满阴毒。
宋景玉扫了一眼她矫揉造作的模样,无端哂笑,笑容里还带着几分兴味。
他哪里会不知道桓月的虚假算计,只是这样无趣的日子里来了只不知死活的野猫,随它挠上一阵不痛不痒的也不错。
雨幕下两人对视中,眼神里皆是明刀晃晃。但任旁人如何瞧这一对,都不得不赞叹这二人滋生的这股相配感,暗涌重重的。
又过了好久,就在桓月兴致缺缺以为得不到什么答案的时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