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乍起(2 / 3)

暗自懊恼起来,他想起老姬走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屁。

一点红却感激地冲胡铁花笑了笑,他今天笑得实在有些多,多得让楚留香觉得刺眼。

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后,楚留香眼神黯了黯,看不惯朋友过得幸福实在是一件再卑劣不过的事情。

他拍了拍一点红的臂膀,微笑道:“若有机会,我来看你们!”

一点红开怀道:“好!”

楚留香不再看他。

胡铁花却突然拉住一点红,对他说了许多的话。

当然都是一些废话,说他遇到过的女人可恶又可爱云云,一点红只耐心听着。很少有人这样对他说话,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件新奇的事情。

友人的絮别散在风沙中,离别已在即。

这次,胡铁花却愉快地笑了。

谁说和朋友离别就一定是凄苦的!

朋友无论在哪里都是叫人愉快的。有缘人毕竟还会再会,与其暗自神伤,不如期待他们下一次的不期而遇!

月下,一匹马,一轻车。

楚留香一摸上马背,胡铁花就立刻将他挤走。他笑道:“这次我来,你坐车上,也让你当一回大少爷!”

胡铁花利落地翻身上背,扬鞭大喊道:“来,上路咯!”

楚留香掠身上车。

马嘶鸣,人不语,只听蹄声渐起,低低踏在沙上,宛如情人低低的呢喃。

胡铁花边驾着马车,边大声道:“男人嘛,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

“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位客栈老板娘,她越冷淡,我就越鬼迷心窍,硬生生上了她两年的当。所以男人,千万不能上了女人的当!”

有些女人费劲心思才骗得了一个男人,但有一种女人却只要笑一笑,无数的男人就上赶着心甘情愿去上她的当。

胡铁花只在醉中瞥见那林姑娘一笑。

她那样的笑,简直注定她天生就是这种女人。

虽然把罪名全推到女人头上实在不公平,但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意识到这点。

胡铁花唏嘘道:“俗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楚留香忽道:“小胡,你的话太多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

胡铁花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了,兀自唱起歌来。唱的不知哪儿的山歌,曲调雄浑高昂。

他唱的歌实在不好听,楚留香唱歌已算难听了,他居然比楚留香唱的还要难听一百倍!但他越唱欢,越唱越激昂扬。

楚留香忽自马车中飞掠而出,衣袂惊风,马嘶嘶地扬起铁蹄。

胡铁花的歌声骤停,他一扯缰绳,将马蹄定住。

他转过身大吼道:“楚留香,你做什么!”

楚留香的速度何等迅疾,胡铁花咬了咬牙,忙弃车追他而去。

月光下,雪一样的沙丘。

忽有一道疾风飞掠,银沙飞扬。

楚留香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

蜿蜒的足迹如河流一般,他焦渴地握住一捧黄沙。

因为除了这捧沙,他什么也握不住。

但沙也是握不住的。

大漠的沙子柔软而细腻,他只要稍稍一松手,沙子就会从他指尖溜走。

“你不过是曾为这具色相所动,再加上一时间无比的愧疚和怜悯……”

“你的心情还没平复,我的话你先听着。楚留香,你是个聪明人,迟早会明白我的意思。”

他当然记得她的话,每一句话。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楚留香低笑。

沙如月,月如水,穿过宽厚的掌心漏下。

人生岂不也如这手中沙一般,握不住的,何不放下呢?

沙已快从指尖漏尽。

楚留香遽然握紧拳头,青筋暴起,指节已用力到发白。

他铁掌中漏下的已不是沙,而是血。

黄沙染血。

那握不住的沙,嵌在他血迹斑斑的掌心。

他不喜欢血,从来都不喜欢,但林仙儿的眼睛却总让他不得不想起血。

午夜梦回,都是她的血,艳红的,绝美的血。

他想起关外,想起自己冷酷的童年,想起无尽的风雪,想起雪崖下一枝如血的寒梅俏立。

楚留香已转过身。

他最终还是没有去见她。

但这已经没关系,因为他们迟早还会再见的。

此时,胡铁花正瞪着他。

他汗如雨下,气喘如牛,眼神却十分警惕,他看楚留香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麻风病人。

他瞪眼道:“你要去哪?”

楚留香的神色显得很平静:“回去,离开大漠后就回去。”

“回去?回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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