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的木桌上还凝着那夜的蜡泪残红,但这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太阳已经升起。
阳光照在孙蝶脸庞上,显得她色若春花,目含春水。她正低头凝着怀中熟睡的孩子,这孩子真的很乖,吃完粥便沉沉睡去了。
她忽然问道:“仙儿,你是不是会武功。”
孙蝶没练过武功,但孙府的高手不可谓不多,她瞧得出来林仙儿的身法不一般。
林仙儿道:“会,但是我已经很久没用了。”
孙蝶叹道:“我爹说女孩子不用学那些舞刀弄剑的,我向来都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但现在我却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我没听他的就好了。”
“你想学武?”
“嗯。”
林仙儿道:“那就学。”
孙蝶被她的反应弄得一愣,垂眸看着熟睡的孩子黯然笑道:“我……我都这个年纪了。”
林仙儿道:“但别人欺负你,可不会管你的年纪。”
孙蝶眼眸中忽又噙起泪花,她哽咽道:“你说的对,我……我已不想再让他欺负我了!”
林仙儿这下却没有接她的话,有些话说起来痛快,做起来却痛苦。这件事情单凭她们两个人,决计是做不到的。
她极其罕有地苦恼了起来。
林仙儿放下筷子,蹙眉问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和你又有什么渊源?”
孙蝶黯道:“他叫律香川,从小被我父亲收养,我父亲待他视如己出。我与他一起长大,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做大哥看待。我父亲管我很严,却没有管过我们喝酒,有一日,他喝醉了酒,来到了我房中……”
孙蝶从未对旁人说过这些话,但或许也是因为她从未说过,如今才能对着林仙儿竹筒倒豆子似地说出来 。
“我父亲很信任他……我父亲就是孙玉伯。”
用“就是”两个字来介绍一个人,说明这个人已经不需要别人为他赘言。
这里绝不会有人不知道孙玉伯是谁的。孙蝶也绝不会想到林仙儿的确不知道。但林仙儿也不多问,她认为那男人既然是孙玉伯的手下,那孙玉伯起码在身份上并不简单。
林仙儿只问道:“你父亲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孙蝶道:“三日之后。”
林仙儿循循诱道:“你要去见他吗?”
孙蝶痛苦道:“可是他不会见我的,他生辰的时候会见很多人,但唯独不会见我。因为他觉得我是他的耻辱。”
林仙儿目露惊疑:“你是不是没告诉他,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父亲,都不会让欺负了自己女儿的施暴者逍遥在外,反过来先指责自己受难的女儿的。
孙蝶眼眸中的痛苦之色更深:“我不能说,他威胁我也就罢了,可是他还说如果我说出去……他就要杀了我爹。”
林仙儿默了片刻。
她知道律香川是个狠辣无情的男人,却不知道孙玉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好评价这句话。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
林仙儿缓道:“对不起别人的人,往往更要杀了那个他对不起的人。那人一日不死,他便一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直到他先下手为强。”
孙蝶的表情遽地凝住了。
“你是说……我爹他,还是会有危险!”孙蝶哑然出声。
她本就是被娇养在深闺中的小姐,她的父亲之前将她保护得太好,她又怎么会想到这江湖真正的险恶之处。
江湖从不是我要杀你,所以杀你。而是我能杀你,便要杀你。
林仙儿直白道:“那种忘恩负义的男人,他既然敢对你做出这种事情了,必然不可能放过你父亲的。”
孙蝶霍然起身,惶急道:“我……我现在就去见我爹!”
许是她动作太急,怀里的孩子被她一惊,哇哇哭闹了起来。孙蝶脸上露出懊恼之色,又开始温言软语地哄着孩子。
“不急。”
林仙儿思虑道:“这事需要慢慢来。比如……我们得先去酒馆喝点酒。”
孙蝶讶然道:“去喝酒?”
林仙儿解释道:“对,人一喝酒就喜欢聊天,所以酒馆的消息往往最灵通。我们可以打听到会有谁去拜访你的父亲。”
孙蝶不明所以:“然后呢……”
林仙儿道:“然后让别人替我们去。”
孙蝶脸上流露出恍然之色:“我明白了。”
她也想到了这一点,无论是谁都可以去见孙玉伯。因为对所有人来说,他都是个慷慨公正的朋友,哪怕是一个最卑贱的奴仆都可以去拜访他。
但唯独孙蝶和林仙儿不能去。
孙蝶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老伯了,如今却在与律香川发生了冲突之后突然要见他,不免让律香川怀疑。林仙儿也不能去,因为她和律香川见过面了。
她们两个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