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了,孙蝶也要走,她大步流星地走,她的脚步几乎快飞起来,宛如一只轻盈狂浪的红蝶。
她要出去!
她要喝酒!
她要非要喝得酩酊大醉不可!
但很快,她的步伐一顿,她开始缓缓后退。难道孙蝶大白天撞到鬼了?可她虽没有撞到鬼,却撞见了一个男人。
一个苍白俊秀的男人,这男人在她眼里比恶鬼可怕一万倍!
男人呼吸沉重,酒气喷涌,他什么也没说,直接上手开始扯孙蝶的外衫。
“不……”
孙蝶开始发抖,然后开始挣扎。但她的反抗和眼泪全然无用。绯色的珍珠小衬被男人轻易剥落,露出雪白的肌肤。她的命运岂不就像昨夜的红烛,当烛衣一层层被褪去,她的生命也终将走到尽头。
“滚开!”
孙蝶的哭喊是那么凄厉,但仿佛没有一个人听见。
这宅子里似乎已经没有别人。或者说她们人还在,眼睛和耳朵却已经齐齐消失不见。要么选择当聋子,当瞎子,要么选择当死人。
孙蝶哭着挣扎,这让男人的动作愈发粗暴,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挣扎过了。
男人的动作遽然顿住,因为他忽然感觉后颈发冷!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有过经历的人才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珍贵。
男人偏头一躲,如猛虎般擒住了身后袭来的一截木棍,他手腕霍然翻转,要将那偷袭之人曳至身旁。
但对方反应也快,立即便松了手。
哐当!
那根从后面袭来的木棍竟被击落成两半,摔碎在地上。
男人冷冷回头。
只见一个女人孑然站立在回廊,她垂着手,平静的眼眸,丑陋的面容,使她整个人看着便一种格格不入的荒谬感。
这人当然只能是林仙儿。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武功这么高,反应这么快!她一击不成,便干脆垂手杵在原地,她知道自己决计逃不了。而她也并没有想要再来一击,因为她手上已没有武器了。
这武器不是说她方才拿着的木棍,而是说她的容颜,她的身体,那些才是她惯常使用的作为女人的“武器”。
她如今什么也没有。若是过去她一定会笑,但是她现在也没有。
美人的笑容是诱惑,丑人的笑容就是挑衅。林仙儿当过美人也当过丑人,她不介意诱惑男人也不介意挑衅男人,因为她根本不在意男人也不在意她自己。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她想活。
“仙儿!”孙蝶狼狈地拢着轻薄的衣衫,泪眼涟涟。
林仙儿的心已经沉下去。
“你想死?”
男人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他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想当死人。
林仙儿摇头道:“不想。”
男人冷笑一声:“那你就不应该过来。”
林仙儿点头:“的确,我不该来。”
她后悔吗?当然后悔,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后悔,如今快死了就更后悔。她可以死,她本该死,但至少不是现在。
男人上前了一步。
孙蝶蓦地张开双臂拦在了林仙儿身前,瞪着男人厉声道:“你要杀了她,就先杀了我!”
这双手臂摊开的时候如同蝴蝶颤动的翅膀,那么脆弱,那么柔软。她妄想要靠这双脆弱的翅膀抵御风暴。
男人注视着她的目光就像蜘蛛注视着落入蛛网的,垂死挣扎的蝴蝶。他没有想过孙蝶还会反抗他,他原以为她已经失去了这种力量。
他冷笑道:“你以为我不会吗?”
孙蝶扯着他的衣领,大笑道:“你来啊!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男人的眼眸已比刀还冷。
林仙儿越过孙蝶,盯着那双灰黑色的眼睛。难道他真的会下杀手?
空气似乎霎时凝滞了。
“呜哇哇!!”忽地,不远处,一声孩子的啼哭在众人的耳畔炸起。
这哭声是如此突兀。这孩子的母亲是谁,父亲又是谁,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出现得恰到好处?
答案不言而喻。
孩子,往往也是对付男人的一种武器。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谁会用这样的武器赌一把?
男人比林仙儿强太多,他要杀她,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可他要杀了林仙儿,孙蝶也要死,孙蝶死了,他唯一的孩子便没有了母亲。这一个念头的关系实在太大,如此,他还能轻易下手吗?
男人看了孙蝶一眼,她整个人都似乎在颤抖,睫上的泪珠抖落如雨。
他道:“没有下次。”
他终于走了。
孙蝶柔弱的臂膀顿时垂落,她整个人都如泥一般瘫软下来。
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