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潇潇心道,一下马车她便要琳琅立刻去报案,终归是赶上了。
威武侯一看来人是大理寺最铁腕又最难缠的裴映辞,那个人人避之不及怕招惹上的存在,便气得脸胀红,差点没忍住要朝崔潇潇打下去。
然而大理寺的人还阴沉沉地站在那,他勉强按耐住,对那伙人陪了个笑,便对崔潇潇道:“你跟我走。”
这个逆女,等会必要重重罚她!
崔潇潇没有动作,她想留在这里,看大理寺的人如何调查,还有她发现的线索也当找个时机告诉他们……
正思索间,忽然感到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突然一黑,崔潇潇仓惶地去拉离得最近的人。
可那人反应更快,冷冰冰地瞥她一眼就避开了。崔潇潇失去依仗,摔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等到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碧纱橱内,周围并无她人。
坐了起来,想着还没做的事,立刻便往外面走,要往母亲院落赶。
她拉开门,明亮的光刺得崔潇潇眼前一痛。
什么时候天晴了?她有一瞬的诧异,她昏睡了多久?
她走到垂花门洞前,便看见两个府兵赶着一个小丫鬟,小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哀求着什么。
小丫鬟无计可施,一抬头,便看见崔潇潇站在那,一时如同看见了救星,哆哆嗦嗦道:“二姑娘,二姑娘,您总算醒了,您快去救救琳琅吧,侯爷他们说要将她杖毙……”
崔潇潇认出这是平日与琳琅交好的丫鬟,脸色一沉,抬脚便往外走:“在哪里!”
他们必然知道了是琳琅报的官,因此要杀她泄愤。
府兵见崔潇潇出来,把剑拦在了她身前,冷冷道:“二姑娘,侯爷说您不懂事,吩咐了让你好好休息,哪也别去。”
这是变相地禁足了。母亲才刚死,这些人便忍不住继续对她下手了吗?
要杀了琳琅,又要圈禁她。
崔潇潇看向自己。
一身孱弱病态,难怪他们轻视。
她点点头:“很好。”随即便重新回到屋内。
小丫鬟绝望地叫:“二姑娘!”
府兵们则对视一眼,不过是一个娇小姐,吓一吓她就安分了。
崔潇潇再次出来,同样拿了一把已出鞘的剑,剑上泛着寒气。
还没等府兵想清这种弱小姐的闺房为何会有剑时,便见她挥剑直指两人,冷声道:“你们给我听清了。我的剑削铁如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更别说是你们。我若误伤或误杀了你们,父亲哪怕生气罚我,却也不能真正拿我怎样,因为我是他女儿;可你们若是误伤了我,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多活一天。”
她缓缓扫视了众人一圈,微微一笑:“我说到做到。”
几个府兵面面相觑,生了点惧意。
“不必怀疑我是否敢这样做。你们大可试试。我没有杀过人,我的剑没有见过血,可我也不介意试试。你们尽管挡在我前面。”
这话出口,两个府兵便退却了,让出一条道来。
崔潇潇道:“不要跟过来。”
接着对小丫鬟颔首:“带路。边走边说。”
小丫鬟愣愣地反应过来,两人疾步离去。
在路上,小丫鬟泣道:“昨日姑娘昏睡,大理寺的人调查后便走了,谁知晚间夫人身边的陈嬷嬷上吊死了,他们今日便又来了……然后我就偷听到侯爷他们说等大理寺的人一走,就要打死琳琅……”
崔潇潇心脏猛地一抽。
陈嬷嬷竟也死了!
她心乱如麻,勉强镇定道:“在厅堂是么?你不必跟着了,现去躲起来,别让他们看见你。”
若是被那群豺狼虎豹看到,少不得也被连带记恨上。
崔潇潇快步走着,到了花园曲径,迎面走来一群人,整肃英武。崔潇潇认出这便是昨天那些人。
若是平时,她定要停下脚步问问案情进展,可如今琳琅危在旦夕,容不得她停下脚步。
崔潇潇愈发加快了脚步,及至将要碰上,对面大理寺打头一人似看了她一眼,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便都站至一旁,为她让出道路。
崔潇潇心急如焚,从他身边擦肩经过,匆匆丢下一句:“多谢。”
淡得不可闻。
一行人便继续往前走。
有人昨日没来,忍不住回望:“这姑娘长得跟画上的仙女似的。头儿,你知道是谁吗?”
他口中的头儿、裴映辞冷淡道:“哪一个仙女这样病歪歪?”
跟个病西施似的,被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
昨日若不是她后来没醒,他当真要以为她是故意的。
思及此,又听有捕快道:“唉,听那丫鬟口气,本以为有什么冤案,可搜查半天都指向正常死亡,这府里的人也都没什么嫌疑。她莫不是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