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未来几天最后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
谈季桢和齐胥早早起来,吃过早餐,去扎巴家接扎巴和赞普。今天两人公骑一马,少了些疏离,多了些惬意。
扎巴一家也早就在等着,扎巴爸爸妈妈今天精神明显好了不少,饱经半生风霜的眼尾因微笑着起了不少褶皱。
他们笑盈盈地看着赞普从房间里,坐着轮椅出来,再生涩地跟着谈季桢和齐胥走。
扎巴一出大门,就凑到谈季桢跟前,砸吧砸吧嘴巴,“小谈姐姐,你和齐胥哥哥吃过早餐了吗?”
谈季桢牵着马,没看他:“吃了。”
扎巴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失望地啊了一声,低下头,“我还以为你们没吃就来接我们了呢。”
从昨晚到现在他只吃了一包零食,肚子现在饿得慌,小谈姐姐她们营地里的那个厨师做菜好吃得很,现在想起昨天的午餐,他就咽口水。
要是早上也能吃到就好了。
齐胥推着赞普往前走,上过一个小坡,搭话,“你们没吃?”
扎巴捂着被风吹疼的脸蛋,摇摇头,“我阿爸阿妈太高兴了,所以忘记了。”
阿哥能出门,阿妈昨天夜里一夜都没睡,他偷偷到阿妈放门口偷听一会,阿妈又是哭又是笑的,比阿哥自己都激动。
扎巴悄悄瞄了他阿哥一眼,心想:脸上也没什么高兴的表情嘛。
侧着小脸又瞄了瞄谈季桢,在心里比较,小谈姐姐脸上的表情最少。
齐胥见扎巴捧着肚子,朝谈季桢说道,“我们先去营地?先弄点吃的给他们。”
谈季桢点头,她摄影设备还没拿。
正思考着今天要拍摄什么时,她余光里时不时闪进赞普萧条的身影。
赞普感受到她的视线,便抬起头来看了看谈季桢,眼里有疑惑。
谈季桢错开视线,牵着马往前走,没想到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出过房间,出来会这么平静。
她所见过的创伤后患者可没他这样理智。
多多少少要疯狂的多……
很快,他们就到了营地。
齐胥带着扎巴和赞普到中央帐篷去吃早餐的,谈季桢去准备设备。
二十分钟后,扎巴吃饱喝足捧着一杯新鲜的果汁朝谈季桢的帐篷走。
谈季桢刚好收拾好,出来就碰见了扎巴,“扎巴,这边。”
扎巴看见谈季桢后,小跑过去,将葡萄汁递给她,“小谈姐姐,这是齐胥哥哥让我给你的,他推着我阿哥去洗脸了。”
谈季桢接过葡萄汁,仰头喝下去,小声问他,“你哥哥现在还能骑马吗?”
扎巴咬着唇,轻摇头,“我不知道,阿爸阿妈都不让我问阿哥还能不能骑马。我阿哥以前骑马叼羊可厉害了!”
谈季桢想起来时路上,赞普有意无意落在南瓜身上的眼神,点头,拍拍扎巴的肩胛,“我知道了。”
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可以。
等齐胥推着洗干净脸和赞普过来时,谈季桢直接问赞普,“骑马还是走路?”
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交谈,语气里完全没把赞普当做已经没了小腿的人。
真的在问他骑马啊……
赞普征松住,陷进思绪,这不就是他想跟着他们想出来的原因么?不管是眼里还是言语里,这两个人都没有把他当残疾人看过。
如果今天或者过去,他选择跟着家里人或者村里人出来,怕是每半个小时就要问他要不要回家,会不会冷到。
赞普一手搭在膝盖他还完好的大腿上,一手搭在轮椅托手上,咽了口口水,“我一个人?可能需要帮助。”
从帐篷西边吹来一阵风,将几个人的头发吹起,又跟着赞普沙哑嗓音落下。
扎巴跑到赞普腿边,握着他的手,“阿哥,我都不敢问你,原来你还可以骑马。”
赞普眼里布了层愧疚,“是阿哥不对,让你担心了,今天阿哥想通了,我总是要去试试才能知道。”
谈季桢递眼神给齐胥,齐胥点头,脱掉外套,躬身在赞普身前,朝他扬眉,笑着说,“我今早吃了不少东西。”
赞普也笑了笑,笑的含蓄,“我也吃了不少。”
却还是被齐胥轻松抱起来,放在马上,齐胥一个向上蹬的动作,就坐在了赞普身后。
这边,在扎巴的一声尖叫里,谈季桢将他丢在马上后,也利索上马,告诉齐胥,“去昨天那块草地。”
齐胥笑容扩大,“好。”
说完,两匹马就冲了出去,一路畅然无比。
赞普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这是他生病后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灵魂还没有被绝望吞噬完。
齐胥独自下来,让赞普一个人坐在马上,赞普没有任何紧张,他骑着的南瓜以前经常跟他作伴,即便没有小腿,南瓜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