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必不可少的手把肉,还有她从乌兰浩特带回来的黄牛腿肉、奶皮子千层,还有用黄油炒米和果干制成的图德,配上咸口的奶茶,特别上头。
吃饭的时候,德布只顾着喝酒,拖娅则一边吃一边跟时傲讲这些天的见闻。
德布和拖娅到海拉尔后,把吉普车交给一个在海拉尔做生意的朋友。他们从海拉尔坐火车去乌兰浩特,接上铁木尔的小儿子阿尔察。阿尔察前一天晚上已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大抵私下哭了一场,所以眼圈红红的,坐在后座上静静抹眼泪。
拖娅擦了擦眼角,“可怜的阿尔察,那样坚强!可惜铁木尔看不到了呀。”时傲向来不懂如何安慰人,只默默地听拖娅讲故事。
后来他们几经辗转抵达乌兰浩特乡下的家。铁木尔的妻子王芳,已经哭得不省人事,就连铁木尔的遗体也是邻居男人们齐力从河里捞上来,给找了个门板放在客厅。
拖娅自从嫁到草原上后,许多年不曾回来过,上次见哥哥铁木尔,还是在其女儿出嫁那天。如今兄妹俩天人相隔,拖娅不免伤心难过。可一看到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又强撑着身体主持大局。
德布喝了些酒后,话明显多了起来,接着拖娅的话继续讲道:“铁木尔是个好人,当初我跟拖娅结婚,他还借给我2000块置办家具。”
可就是这样的好人,死后却并不太平。
喇嘛来诵了3天经,第3天,高利贷催债来了。王芳哭着求他们宽限一段时间,但高利贷不依不挠。
拖娅说:“我们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剩下些油费钱,全给他们啦。阿尔察亲自替父亲换上新衣,下葬那天我们都哭了。”
或许因为怕睹物思人,王芳要留他们再住些日子时,拖娅拒绝了。他们连夜坐摩托车到乌兰浩特,紧赶慢赶才在凌晨时回到锡尼河西苏木。
他们脚下的这片草原,就像是能治愈人心一般。那些因为亲人离世而造成的忧伤情绪,在踩上草原的那一刻,便被西北风给吹散了。
拖娅将盘子里最后一块奶皮子千层递到时傲手里,并问:“我们不在的这些天,和昂沁相处的还好吗?”
时傲点点头,嘴里塞着图德,口齿不清地说:“嗯。”
拖娅黝黑的脸上笑了笑,“昂沁是个好男人呀。”
“咳咳……”时傲隐隐担心拖娅拉郎配,便说:“我想明天去巴彦托海。”
拖娅愣了愣,失落地说:“明天就走啦?不再住几天么?”
“不了。”时傲摇摇头,“已经打扰挺久了。”她看向德布,“您明天能送我吗?”
原本德布从呼和浩特接到时傲,就是要送她去巴彦托海。因为各种原因,一直耽误到现在。如今他又刚从乌兰浩特回来,身体有些吃不消。德布面露难色,但嘴上仍答应道:“可以!可以!”
反倒拖娅有些担心,便提议道:“还是让昂沁送你吧!”
时傲本来还在咬奶皮子千层,动作一滞,想拒绝,又注意到德布恳求的眼神。不过去乌兰浩特3天,德布和拖娅看上去憔悴许多。
要不等德布调整好状态,过几天她再去巴彦托海?时傲刚要开口,便听拖娅说:“就让昂沁送你去吧,我去跟他说。这些天他在家里照顾牛奶也很辛苦,干脆便让他跟你一起出去转转!”
德布也点点头,“是的是的!昂沁一定会答应的。”
话到嘴边,时傲又憋了回去,转而说道:“行。车费我照例给您,昂沁的那一份我再单独给他。”
“不用啦!不用啦!”德布推拒道:“是我耽误了时老板,怎能再多收你的钱!”
时傲笑笑,“好吧!”
德布见时傲答应了,便让拖娅再来一瓶啤酒来,他要给时傲到一杯。盛情难却,时傲便没拒绝,只是喝了一杯后,推说酒量不好,要回房休息。
德布笑道:“内陆的客人果然喝不了酒!”
大约因为一回来,时傲便要走,拖娅有些难过,特意将时傲送回屋,又往火墙里添了许多炭,起身时问:“时傲哇,我有些舍不得你。真想把你留在草原上。”她知道时傲不会留下来,轻轻叹了声气,便出去了。
时傲坐在炕上,不知怎的,心里空落落的。她起身收拾行李,翻到在镇上百货店买的钥匙圈。
前天就想给昂沁的,但又怕他想太多。要不明天给他?就说谢谢载她去巴彦托海?
时傲摇摇头,把钥匙圈重新塞回鼓鼓囊囊的登山包,“算了算了,那家伙肯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