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时傲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起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重型机器压过一样,哪儿哪儿都疼,从嗓子眼到波棱盖,浑身没有一处好受。
她想爬起来,叫拖娅或者德布送她去最近的医院,可是她甚至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头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将她牢牢地扣在炕上。
如果不是拖娅在晒完牛肉干后,迟迟不见时傲起床吃早饭,而跑来房间查看,时傲悲观地认为自己大概就要死在这张炕上。
拖娅看着炕上一脸惨白的时傲,惊呼了一声,“哎呀啊,你这是怎么了!”
时傲艰难地蠕动着两瓣因为缺水而脱皮的嘴唇,却只咿咿呀呀地发出几个音节。胸口处涌上来一阵恶心,她开始猛烈咳嗽,连带着拉扯到胸口肌肉,痛得皱起眉。
拖娅将手心附在时傲额头上,被滚烫的温度吓得后退,“天啊!可怜的时傲,你发烧了!”
时傲眨了眨眼,回应拖娅。她抬起一根手指头,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放在小茶几上的矿泉水瓶,含糊不清道:“水……”
拖娅赶紧拧开瓶盖,扶起时傲,将瓶口送到她嘴边。干涸多时的喉咙得到滋润,时傲长长地嘘出一口气。
拖娅将时傲重新放平,又替她整理好被子,一脸忧心忡忡,“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需要去医院吃药、打针。”只是德布昨天下午喝了太多酒,一直睡到现在还没醒。拖娅有些不放心让德布开车载时傲去医院,便打算去隔壁看看昂沁是否在家。
如果昂沁不在家,她再去叫醒德布。
不能再拖下去了,拖娅没有多说,只怜悯地看了一眼时傲,便脚步匆匆地跑去昂沁家。
刚走到门口,便迎面撞上要出门的昂沁。乌如穆和敖登都认识拖娅,此刻正高扬着尾巴,围着拖娅开心地嗅来嗅去。
拖娅顾不上许多,着急地说:“昂沁啊!这可如何是好哇!”
昂沁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时傲生病了,身子烫得厉害。再不送去医院,她会吃不消的。”拖娅不容分说地拽住昂沁的手腕,“德布还没醒酒,现在只有你能送她去医院了。”
不等昂沁回答,拖娅已经自顾自地拽着昂沁往自家去了。两只猎犬大概嗅到拖娅身上属于时傲的病气,都离得远远的。
拖娅直接将昂沁带到时傲房门前。
还没进去,昂沁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是原本不属于草原人房子里的气味,他隐隐瞥到躺在炕上的时傲,猜到味道是她留下来的。
拖娅忧心忡忡地对昂沁说:“你快将她带去医院吧!”
时傲听到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艰难地循声看去,那双牛皮靴子实在太熟悉了,她一眼便认出来人是昂沁。
原本惨白的脸骤然变得更白,时傲倔强地将脸侧到一旁,不想让昂沁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昂沁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他并不适应这样进入一个陌生女人的房间。但显然,拖娅并不懂他的心事,甚至责怪他动作太慢,“还愣着干什么呀!”在拖娅看来,十多岁就失去额吉的昂沁,就像她的孩子一样,所以着急时说话便越发直接。
昂沁的牛皮靴踩在地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时傲抗拒地闭上眼睛,哪怕身体再不舒服,仍旧不想和昂沁再有任何接触,声音离耳朵越来越近,时傲用了吃奶的劲说:“我……我不要……他……”
话还没说完,昂沁已经大剌剌地掀开被子。入目是女人瘦削的细腰,微微撩起的衣角,泄漏了她的好身材。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更是被浅色睡衣显得格外纤细。
他怎么一声不吭就掀被子呀?羞赧和气恼,一同涌上心头。时傲没好气地瞪向昂沁,但因为生病,那双眼睛丝毫没有生气,反倒像含了两汪秋波。
昂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赤裸裸地看一个女人穿着睡衣的样子,哪怕不是他主观意识,他还是默默别过头。只是想着,这女人身材这么单薄,难怪吹了几次冷风就病恹恹的了。
昂沁故意避开时傲的眼神,轻咳一声,对拖娅说:“我先去开车。”
拖娅这才反应过来,拿起时傲放在一边的毛衣,一件件给她套上,最后又取来羽绒服,将时傲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
时傲感觉自己就像任人宰割的人偶,丝毫由不得自己。拖娅在给时傲套上雪地靴后,起身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因为屋子里温度高,额头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搀扶着时傲往外走,但因为身体没力气,时傲总是东倒西歪。幸好拖娅因为平常总干粗活累活,有用不完的力气,这才有惊无险地将人带到车前。
但最后还是昂沁将时傲给抱上副驾驶的。
因为她腿没有力气,再加上被包裹得像只小熊一般,迈不开步子,吉普车的底盘又高,腿怎么都踩不上去。拖娅虽然力气大,但在吉普车前,不得要领,试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