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浅带长姐苏汀兰找释尘大师把过脉,开了药方之后才与长姐道别离开。
下山路上,顾淮出其不意地窜出来,一脸的不高兴。
苏璃浅已摸清了他的脾性,揽过他的肩膀揉揉他的头,“谁惹我们阿淮少爷生气了?”
顾淮早就打听过平昌侯府的事情,自是知晓他这小嫂子是如何艰难成长的,今日见苏璃浅还是以德报怨,帮她长姐看病,心中不忿,
“那一府上下没一个好人,各个都欺负你,你怎还帮她们?”
苏璃浅闻言心中酸软一片,在嫁给安郎之前,从未有人替她抱过不平,成亲后种种,都让她觉得以往受过的苦都值得。
如今,即便安郎不在了,她也被各种善意包围,何其之幸。
“至少她们母女从未主动害过我,她们所行之事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人的本性便是如此,没什么好计较的。”
宣氏和大姐二姐只是为了各自利益不管她,对她遭受的一切熟视无睹,但从未出手磋磨坑害她,她们也有她们的苦和怨,如果站在她们的角度,这样的行为其实不难理解。
幼年时苏璃浅也怨过南小娘,她总是不明白为何小娘每每害怕被宣氏和父亲责难,就能把她推出去挡刀?
记忆中小娘对自己的教养就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叮嘱:自己是卑贱的庶女,注定命该如此,只能逆来顺受。
久而久之,她从身到心都认可了这句话,并与小娘一样卑微地活着。
这些此刻看来无非都是为了自己。
其实,真正可怕之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把别人当人看的,包括自己的骨肉血亲,诸如父亲苏侯爷和孙小娘之流。
顾淮年纪虽小,却已在无数磨难中学会了洞悉人心,苏璃浅说的他都明白,可心里就是怏怏不平,这点情绪,也就在苏璃浅面前能够畅快地表现出来。
“你不计较,人家未必会领情。别跟大师兄学,事事看得开,事事为别人操心,把命耗没了!”
顾淮怒目脚下的石子,用靴子碾了一会儿,不解气,又踢开。
苏璃浅弯腰探头去看他的脸,阿淮转头避开,苏璃浅轻笑一声,觉得突然有些没滋没味的,试着转移话题,
“若说计较,那我能怨的人可就多了,总不能一个个都找来出气吧?”
顾淮闻言倒是眼眸一亮,回身过来不住点头,“自然可以,这不有我呢吗?!”
“好好好,往后若是有人欺我,必定找你!”
“一言为定,”阿淮顺意的表情突然一顿,“当然,除了我那恶煞哥哥!不过他向来不懂何为‘怜香惜玉’,不一定是欺负人,仙女姐姐您多担待些!”
“好。”苏璃浅哭笑不得,点头应了。
行至半山腰,就有护卫模样的人从山下疾步上来,阿淮停步皱眉,是他的护卫头子。
护卫朝两位主子行礼后目光在苏璃浅和顾淮之前逡巡,不知该不该当着苏璃浅的面禀报。
顾淮声音带了不耐烦,“说!”
护卫松了一口气,躬身禀报,“今日有生面孔跟着,想必是……”
阿淮皱眉,“又是那女人?”
护卫身子压得更低,点头应是。
顾淮原本舒展的英俊小脸立时写满了丧气,一脚踹飞路边的小石块。
这云妃安分了一段时日,如今又派人来盯他,真是阴魂不散的毒妇。
“出什么事了?脚没踢疼吧?”
苏璃浅低头要看他的脚,刚才那石块可不小,她想想都疼。
顾淮这才觉得疼,哭丧着脸朝苏璃浅撒娇,“哎哟,疼!”
苏璃浅无奈,拉着他走到路边一棵树下,拿了帕子垫在地上,让他坐下,作势要脱他靴子。
顾淮其实不怎么疼,纯粹是为了要她哄,想多待一会儿,他连忙缩回脚,“不……不用看,我……脚臭!”
苏璃浅也看出他装腔的成分居多,闻言忍不住嗤笑出声,伸出手指点他的额头“你呀!”
顾淮背靠大树,两腿朝前一声,长叹一口气,
“唉,今日不能跟姐姐回去了,坏人又盯上我了,不能害了姐姐。”
见苏璃浅面露忧色,又补充道:
“姐姐不必担心,小把戏,我都习惯了,这两日我先跟那几个尾巴玩玩,到你们启程那日就甩掉他们,我是必定要陪你去杭州的!”
“你也同去?”
“那是自然,释尘那厮肯定也派人跟你们去吧,我就知道!”
“那厮?……”
苏璃浅无语凝噎,联系释尘大师对阿淮的态度,她好似窥到一些属于他们师兄弟的山中岁月了。
……
皇宫,霄云殿。
云妃侍候皇上用了汤药,待他沉沉睡去后出了寝殿。
“等我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