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安家宅院里,顾淮洗过澡那叫一个神清气爽,从山上滚下来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他哪里能伤着,不过想要留下来样子还是要装的。
故而穿好衣服他便开始嚎,“疼啊,谁来帮帮我……”
直到打听消息无果的鸣山回来将他抱到饭厅边上的矮榻上,满脸幽怨的空青在他面前支起小案几,摆上一样样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他才停了哀嚎,张嘴等他貌美如花的小嫂子苏璃浅给他喂饭。
这快活的日子没撑过一个时辰,顾淮饭还没吃到七分饱,就觉身后“嗖嗖”一股寒意袭来,他来不及反应,后颈衣领已被一把抓起,他就跟只小鸡一样被自己的亲哥提溜起来了。
“十……十安护卫,他……他还伤着……”
苏璃浅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原本以为今日已经足够跌宕,此刻她不敢确定了。
“放心,他好得很。抱歉,舍弟顽劣,多有打扰,我这就带他走。”
顾泽边说边走,大步一跨已到饭厅门口。
“舍弟?那是……你弟弟……阿淮?!”苏璃浅惊呼一声。
那个“成天挂在羊身上,时不时就要喝口羊奶;每夜尿床,都要附赠一泡热黄金”的小鬼头阿淮!
顾家两兄弟看到苏璃浅极力憋笑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到隐隐约约猜出她笑的原因,脑海里不约而同闪过三个字:大师兄!
傍晚天色已暗,顾泽脸上一闪而逝的红意几不可查,他原本无比敬重的兄长,如今……呵,还真是什么都与她说。
顾淮脸皮厚度堪比城墙,自然比他哥哥恢复得快,瞅着顾泽停滞的空荡扭身挣脱他的钳制,当然这一挣他也不好受,差点被衣领勒死,他忍不住咳了两声,双手死死抱住了身边的门框。
顾泽回过神来,又要去拖拽弟弟。
顾淮霎时间就飙出两行热泪,“我还没吃饱呢,我不走不走……呜呜呜,可怜我无父无母,哥哥连口饱饭也不让我吃……呜哇……”
苏璃浅已缓过情绪,努力将安郎曾经给她描绘的那些生动画面从脑海中挥走,见顾泽再次拎起阿淮,她下意识上前拽住顾泽,
“让孩子吃些再走吧,今日阿淮从山上滚下来,着实伤得不轻呢。”
顾泽被她触碰的整个左臂突然僵住,他视线移向她停留在他手肘处的手,纤弱无骨的一只,却透过衣衫传来隐隐热意。
苏璃浅感受到他的僵滞,好似做错事的孩子,手讪讪缩回。
“他皮糙肉厚,本事不差,怎会轻易伤着!”
顾泽右手微微用力,抓着顾淮的后衣领就要跨出门槛,只是左半边身子依旧僵硬,动作起来不太协调。
“咳咳……呜哇……咳咳咳……”顾淮被衣领卡住脖子,勒得小脸都涨红起来,一张嘴就不住地咳,泪眼朦胧地向苏璃浅求助,“仙女……咳……姐……姐……”
“十安护卫,可……可用过晚饭了?不如……不如一同吃了再走。”苏璃浅瞧阿淮的样子就是一阵心疼,想伸手去拉又不敢,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些。
顾泽步子微顿,一旁察言观色许久的吉昆急溜溜凑过来,朝苏璃浅躬身行礼,“还是三娘子想得周到,我家少爷忙一天了也没顾得上吃饭,今日晚膳还没着落呢!”
吉昆说完就紧闭双眼,视死如归地等待煞星主子的威压袭击,心里想着三娘子那位叫凤娘的厨娘做的菜,默默咽起口水,心念更坚定了几分,为了那一口,值得!
顾泽满怀冷意地瞪了吉昆一眼,却没释放威压,苏璃浅在,她可受不住。
并不知道他们主仆二人之间关窍的苏璃浅顺势劝道:“晚膳既没着落,就在这里吃些再走吧……”
柔糯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还有些乞求的意味,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见顾泽不语也不动,苏璃浅试探着朝顾泽走近一步,从他手里接过阿淮。
顾淮刚觉后脖颈一松,就往苏璃浅怀里扑,声音里都带着委屈,“仙女姐姐~”
顾泽挑眉,仙女姐姐?
三人在饭厅坐定,空青重新摆了饭菜后就拉着吉昆退下了。
除了顾淮时不时抽泣两声、几不可查地慢慢朝苏璃浅那一边挪动身子,这一顿饭吃可谓是沉默无比,苏璃浅更是连碗筷碰撞的声音也不敢发出。
顾泽确实饿了,加上这饭菜分外可口,也不顾弟弟那些个装模作样的小动作,快速而无声地吃着。
直到那小子整个身子都贴在苏璃浅身上,他实在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放下碗筷。
“成何体统!?”
哥哥一声力喝 ,顾淮小身子瑟缩一下,还是乖乖坐回原位。
大丈夫能屈能伸。
饭毕,顾泽坚持要带弟弟回家,苏璃浅倒是不好再留。
可顾淮哪里肯从,他心知今日自己惹祸太多 ,回去必定没好果子吃,小手揪着苏璃浅衣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