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这近一公里路对石重来说还有些难熬,因为“迟到”,经常发生在进了校门之后。
每次面对上午上第一堂课的老师那因为打乱他们讲课而不满的目光。他都只得抱歉地赶紧弓着身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打扰别人地就近找个空位子坐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与他一样经常迟到的人还有叶珍。她真的是个赖床高手,经常打了上课铃声才起床,从前有她的父母兄嫂在身边催她起床还好,如今上了大学,没人管了,就只能由着她睡了。
所以其实他们早就碰过头了,只是每次石重都要耽误些功夫在如何停放好自行车上,俩人这才一次也没打过招呼。但,叶珍却是认得他的。
去年刚进大学那会儿,头脑还处在一片混乱中的叶珍就见识过石重帮着老师们有条不紊地接待新生和安排新生住哪间宿舍的场面了。
刚开始她还以为石重是高年级的学长。谁知竟然跟她同级。再后来,他们在自习室和大教室里都一起学习和上过课,只是石重一直坐在靠前的座椅上,从来没有注意过姗姗来迟又不爱坐在前排的叶珍。
可能这就是学渣和学霸的区别吧,石重的成绩虽然与赵繁和其他同学没法比,却也比她这个混日子的厉害许多,用功许多,成绩也在五十名以内。
可今晚这条路的最后,石重还是没能继续跟叶珍走下去。在他正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在那暧昧又诱人的气氛中喘息,且有的事的进展似乎完全超出他想象之际,他兼职的地方发来一条传呼信息,叫他赶紧去店里。他这才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和清明。收好传呼机,石重把蛋糕交到叶珍手上,当双手不小心触碰的刹那心里咯噔一下又迅速撤开,呆了一瞬,他涨红着脸抱歉地看着一脸微笑的叶珍,叮嘱了几句诸如“注意安全”,“和同学们玩得开心点”的话,就丢下她头也不回地匆匆朝校外跑去。
他的事业,某种程度来说也是他的命啊!都不能耽搁!他想着:叶珍应该能理解他的吧!
叶珍只是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没有言语。然后一个人默默地来到素琴湖边,将蛋糕一勺一勺地投喂给湖里的鱼。这是她最爱干的事情,从前还没搬去西双版纳,还在昆明时她就经常带着吃的去滇池投喂那里的鱼。
今晚唯一不高兴的人可能就是赵繁了吧。回到出租屋的他,掏出放在背包里的一个黑色丝绒小盒子,缓缓打开来,那是一对设计成一串螺旋型树叶形状,小巧可人又可以把佩戴者衬托得更加明艳灵动的铂金耳坠,耳坠下方的那滴用稀有钻石做成的露珠因材质不同,正发着玫瑰色的光泽。
可此时,不知是不是在唾弃眼前这个年轻人,今晚的血钻看上去暗淡不少。
是呀,他竟然没把这个他从去年就开始准备的要当做叶珍十八岁生日贺礼的耳坠给送出去。而让他此生最难过的是,他这辈子也送不出去了。
遗憾突如其来,让少年第一次尝到苦涩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