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甲。
那样纤细和丰美并存的手搭在自己粗大的手上该是什么样?好想低头看一眼。
可是不行,绮容看自己的眼神让自己没办法从她脸上移开,他生怕下一秒绮容会哭起来,因为他从那对眸子里面读出了太多酸苦的情绪。或许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使然,他自己也有些被感染到,在激动的同时也想落泪。
真的很想用尽办法来安抚她,可她当下需要的是什么?我还能再这场眼神战里面支持多久?
可是模糊的光线、模糊的视线中,绮容愈加分不清楚。
毕竟现在连时间、场景、人物都不甚了解,她等着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是什么时刻,在哪儿,面前的人又是谁,可令一个心声居然说:你就照你喜欢的,沉溺下去吧;享受你想要的东西去,没什么不好。
是不是我眼前的就是季修明?表情真的是我区分他们两个的重要标志,我现在又看不清,好像真的是……
“季……”
“你酒量好差。”陆羽明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忍耐下去,恰好打断了绮容的呼唤,他带着点嘲笑的口气说完这句话,心想果然还是小女生,便相当温柔地把黑色头纱拂到了她肩膀后,“连是不是酒都分辨不出来。”
不是他啊。绮容又一恍惚,那部分出走的意识终于又趁机回到了大脑,但也就重合了一瞬,忽然意识到眼前人是陆羽明的绮容如梦初醒却又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够睁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人熟悉又陌生的脸。
我弄错了。
“是没怎么喝过酒吗?那在这边要小心点,好多派对都喝酒。”这次,陆羽明的话绮容听清了,她的大脑里面蹦出来很多连贯的句子想要读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其中的哪一部分:我不是没有喝过酒哦我是喝过香槟的那个时候我是想试试偷偷喝香槟会不会被爸爸妈妈看出来哦,但是香槟都好难喝就像我觉得气泡水都好难喝一样……对了你长得好像我的一个朋友。
“……我家里人都很能喝酒,我还以为我也遗传到了呢。”有点醉意的绮容话好像也变多了些,她双手捂着脸,垂着眼睛说:“我脸好烫,怎么办?好混乱。”说完,她又看向陆羽明。
收集到了关于绮容家庭的没用情报……刚才摸了下额头确实有点烫,但是此时陆羽明觉得发烫的是自己,快点离开那双眼睛的视线范围去冷静一下!于是他站起来,只用手指微微地拍了两下绮容的肩膀,“我去找杯解酒的饮料,看好自己啊。
陆羽明离开后,绮容动了动嘴唇,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有些老年人会说以后一定要喝酒啊可是酒就是很难喝啊……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自己眼前的窗户夺去了。她面对的是铁皮房间尽头的一扇长方形窗户。那窗户很像列车的窗户,窗户前正好还有些许人影在晃动,配合着窗户透进来的橙红色光线那些人影像是夕阳下移动的大山诶。
谁的帽子?好像把一座山踩扁了兔子哦。
绮容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个视频里一位画家坐在车厢里面画水彩画,她画的都是窗外的漏光与人影的轮廓,画了厚厚的一本、好几本。我也好想去地铁上画画呢……但是画画不会被人盯着看吧?或许还有的人不喜欢被我盯着或者被我画下来,他们会不会逼我撕掉我的画呢……好冷。
陆羽明离开了房间两分钟,带回来一杯冰柠檬水。他本打算去远一点的水吧买瓶效果更好的冰牛奶,可这样来回时间有些久,他放心不下一个人待在活动房里面的绮容,就近选了个也有解酒效果的。
不知怎的,陆羽明有些懊恼,绮容的状况超出了他所有的心理预期,他要再好好做准备才能回到那间房间里面——绮容今天晚上漂亮过头了,还因为有些醉意对他都不似往日那般疏离冷淡,让陆羽明不知道如何回去应对绮容。
那样的眼睛……我顶不住。
陆羽明很想说服自己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了变化是因为今天的妆容的关系。可是他也骗不了自己:她的眼妆明明比往日更浓更锋利啊,还戴了隐形眼镜,怎么会变得更温柔哀伤呢?从那个眼神里面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委屈、苦恼、孤单、痛苦,甚至是一点哀求……他不敢细想,想多了又要有反应。
我今天晚上也喝酒了吗?我可没有。自从绮容说她讨厌酒味以后,在她面前除了拜托自己陪月蕊喝点那次,都没有喝过酒了。
最重要的不是我因为一个眼神就缴械投降做了逃兵吗?就算对视得久了一点,自己也从来没有因为这样认输过。
可能我真的太久没恋爱了,这种场面也搞得兵荒马乱,果然太久没有做大题,优秀学生也会生疏。
此时浑身上下只有额头是冷的,他回想起一分钟前自己慌张地装作靠谱学长的样子再逃跑的行为,那个表现确实是个怂包。
唉,认识的女生因为喝错了酒有点儿酒精上头,自己出来给她找点可以解酒的饮料,多正常的事情啊。怎么看自己都没有做错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