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慢半拍地道歉。
“没事,流鼻血而已,”少年的音色似清泉,不掺任何杂质的透亮,也听不出半点埋怨,“球是我打过来的,差点砸到你,让你受惊了。”
什么啊......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好,换做是自己,早就吼人了。
林佳桐无措地杵在一旁,看着路言舟忙上忙下,拿纸巾堵着鼻子,但纸很快被洇透了。
他翻了又翻,也没有找出再多的纸巾,努力仰头的样子有些滑稽。
帮帮他吧。
林佳桐说:“我先扶你去坐一下,然后给你拿纸过来。”
“不用......”
还没等路言舟拒绝,林佳桐就拉上了他的手,她能感觉到对方很紧张,握着是虚的,只有一点指腹的接触。
路言舟手掌的温度有些烫,不知道是不是天热的缘故。
林佳桐一直在路言舟稍前些的位置领着他走,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但路言舟始终仰着头,察觉不到她的视线。
到休息区的时候,蒋逢山还有其他几个一起打球的男生都围了上来,询问是什么情况。
彭染也赶忙冲过来,看见眼前的景象,重重地“嘶”了一声。
“这怎么回事,凶案现场啊?”彭染打量完路言舟的惨状,狐疑地看着林佳桐。
林佳桐回:“有个球飞过来,我挡了一下,砸到他了。”
彭染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劲。”
林佳桐瞪了彭染一眼:“你们陪他一下,我去找点纸。”
看着林佳桐匆匆离开的背影,彭染就像打通了什么奇怪的任督二脉,若有其事地把大家都轰走了,自己也退到了一边。
等林佳桐回来时,就发现只剩下路言舟一个人,乖乖地坐在那里,连姿势都维持着原样。
“人呢?都去哪了?”她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抽出纸巾递给路言舟。
路言舟接过纸收拾起自己的狼狈模样,擤了擤鼻子说:“可能有自己的事情吧,我伤的也不重。”
“流这么多血欸!”林佳桐做出夸张的表情。
她俯下身,把脸贴近路言舟,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又惊道:“你这鼻梁怎么青紫青紫的?”
“我不会把你鼻子砸塌了吧?”林佳桐从小没受过什么伤,无法辨别这算哪种程度,因此内心十分忐忑。
路言舟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那么严重,你别担心,真的没事。”
“真的吗?”
林佳桐又凑了上去,盯着他的耳朵,问:“耳朵怎么也这么红?”
路言舟紧张地向后靠,胳膊微微抬起,半遮半掩着耳侧。
林佳桐故意继续向他靠近,佯作惊讶。
“呀!脸也很红。”
路言舟木木地望着她,眼睛瞪的很大,似乎在问她“为什么靠的越来越近”,表情上还努力抑制着,似乎在说“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有趣。
林佳桐起了些坏心思。
她迅速把手贴上了路言舟的额头,装出疑惑的样子。
“没有发烧啊......”
路言舟的上半身几乎要躺下去。
林佳桐托着腮,手指一下下敲着脸颊,而后把前胸贴到腿上,以一个很低的角度侧身仰视路言舟:“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夏日黏腻的空气烧得林佳桐燥热不堪,她安静地等待路言舟的回答,拥有着从未有过的耐心。
路言舟悄悄瞟过来一眼,被她抓住,倏地更加面红耳赤。
他磕磕巴巴道:“太......太近了。”
林佳桐见他赧赧地咬着嘴唇,抑制不住笑了出来,自己这样欺负他,确实难为他了。
她指着路言舟嘴边的血道,说:“走啊,带你去洗洗,那个用纸擦不干净。”
篮球场外有露天的洗手池,方方正正,很像宿舍水房的那种,四个略微生锈的水龙头坚强地挺立在那里,看来是上了年纪的。
路言舟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个子却已经高得不像话,腿很长,洗手池很低,弯腰就变的费劲。
林佳桐看着他弯着腿够那个水龙头,觉得笨笨的。
她悄悄站在了隔壁的水龙头前,静静低下头,把头发捋顺到一侧,目不转睛地看着路言舟。
那么长的睫毛,又白又干净的皮肤,还有淡粉色的唇,好羡慕,一个男生可以长得这么漂亮,眉眼间却仍是少年的英气。
她不由地看愣了,忘记了是要偷看。
路言舟猝不及防地与她对视上,瞳孔放大,动作僵住,然后猛地起身,撞上了水龙头,踉跄着坐到了地上。
他捂着鼻子,眉头皱得混在了一处,林佳桐这次是真的吓到了,立刻扑到他身边,想要掰开他的手看一看。
但路言舟好像用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