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染感觉到外祖母对她客气的漠视,除了必需的基本交流外,外祖母不会再主动发起任何话题。作为一家之主的外祖父更不会主动过问她的日常生活。
林霜染还是会收到莫名的恶意短信和骚扰电话,她关了机,不再带手机去学校。
在学校时,她常常在课上走神,作业也应付得马马虎虎。
她总觉得父亲还没离开,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要很久很久才会回来。
可一回到谢家,面对冷淡的外祖父母,又提醒着她一切都变了,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涵颖在听闻林霜染父亲去世的事后安慰她,邓云筠也给她打过电话,林霜染神思游离地听她们说话,应付着回答。
期中考试,林霜染考得很不理想,成绩大幅下滑。
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试图宽慰她、开导她,告诉她不要一直沉浸在亲人离世的悲伤里,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应该往前看。
林霜染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
说着说着,班主任见她虽然人在这里,心思却显然不在此处,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能根本没听进去,你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我也看到了你之前付出的努力,你就甘心让自己又回到以前那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吗?”
她还是没什么反应,等老师不再说了,才起身微微弯腰,说了句“我知道了,老师再见。”
班主任在她转身后的那道叹息,清楚地传入耳中,又随之散去。
她已经很久没带手机上学了,也很久没和洛寒川联系了。
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她一点也不想跟他说,但她也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
她既希望能收到一条他主动发来的消息,问她:
“最近怎么样?有认真念书吗?”
又不希望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因为那样她就要撒谎骗他。
所幸她没有收到这样一条消息。
又过了几周,林霜染已不再时常想起父亲。
他逐渐从她的生活里褪色。
时间就是如此客观、如此冷静,平等地推动每个人的生活,让过去在记忆中淡化,直到记忆里的人面目模糊,让人难以想起。
她和母亲依然住在谢家,母亲回来的次数比以前还少,每次呆不了多久又走了。
她不知道母亲怎么解决的欠债,但她收到的恶意骚扰减少了。
有天晚上,林霜染写完作业,想下楼拿个水果,走到楼梯的转角处听见外祖母在楼下打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但她口中的“静婉”显然是指林霜染的母亲,林霜染不由停住了脚步。
“当年我就不该让静婉和林旭结婚,如果不是她先怀孕了,老爷子怎么肯点这个头?说起来我们谢家在黎州也是有头有脸的。现在好了,留下个赔钱货不说,欠债的事还没处理完,又跑出来个小三,难怪他常常借着出差的由头不回来。林旭这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霜染听得心里突突直跳,不想再听下去了,三两步跑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她靠着门滑坐到地上,脑子里回荡着外祖母刚才说的话。
父亲因为在外面有情人才经常不回来?这还是她印象中的父亲吗?林霜染无法接受自己记忆中的父亲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可是,真实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她不知道答案了。
林霜染给母亲发消息,想问个究竟,母亲却没有回她。
第二天上学,她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上楼进教室,没留意周围的学生看着她窃窃私语。
如果不是陆涵颖课后来找她,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涵颖把林霜染带到教学楼顶,没人且清静。
她一脸忧愁地把手机拿给林霜染看,没有说话。
有人在校园论坛上爆料,说她的父亲欠了很多赌债,被仇家制造车祸身亡了,林霜染的高傲自大、目空一切都是虚张声势。
下面有人匿名评论:说她爱慕虚荣,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其实都是假货。
还有人评论:之前有人找她告白,她看都不看人家一眼,极其不尊重人,现在这样都是活该。
居然有很多人附和。
林霜染看得血气上涌,说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乱说她的父亲?这些人就这么喜欢躲在互联网后面肆意评论别人?
“是谁在网上乱发?”
陆涵颖摇头:“我也不知道,看时间是昨晚发的,今天学校里已经有很多人讨论了。染染,你——要不要请个假?”
“我——”林霜染刚想拒绝,顿了顿又说,“也好。”
当天林霜染就去请了假,班主任知道她状态不好,签了假条。
她的手机现在不止有之前的骚扰短信,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恶意申请好友。林霜染不堪其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