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捏着胡须,斜睨了衡山公主一眼。
什么节度使,不过一个乱政贼子,这里乡巴佬不知道,他在上京可是清楚的很。
文丽公主,靖远候夫人才是皇帝认可的先帝血脉。
让一介女流在朗州搅弄风云,朗州当真是无人了。
巡抚踌躇满志,天道拨乱反正,他这不是来了吗。
“有劳诸位相迎,今日天气适宜,便先去库房瞧瞧吧。”巡抚故作随意道。
查了库房,也好叫他心里有数,江南的进贡被盯得太紧,西岑战线的东西也轮不到他分这杯羹。
若朗州这边富余,他也能在谢家那边立上一功。
节度使没有发话,一干官员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上前同巡抚搭话。
顾岁晴这边接了圣旨,收好拭泪帕子,才叫巡抚看清她腰侧别的是长刀。
这女人明明五官柔美清丽,却扑面一股锋锐之气。
顾岁晴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拿出先帝的手书。
手书上,先帝许她守边安民,封藩王,赐字周。
姜,徐二州,也在这封手书上过了名路。
字迹是可以伪造的,但天子玺印,和氏壁盖的章却不能做伪。
天子玺遗失一事,外界鲜有人知,朝中隐约有风声,暗指顾麟殷得位不正,但前朝有谢家宰相力排众议,传闻到底只是传闻。
天子六印,天子玺为首。
天使心中惊疑不定,从来旨意认玺不认人,既是先帝遗旨,便没有不跪的道理。
官员哗哗跪下,神色振奋地拜见周王。
像是兜头一盆冷水,巡抚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先帝怎会封一女子为藩王,这不是坏了祖宗规矩。
藩王世袭罔替,封地也是代代相传。
奈何先帝已经去见了祖宗,这里也没有人能跳出来参先帝一本。
先帝生前便许衡山公主为节度使,并不是头一次为衡山公主坏规矩。
而京城的文丽公主,皇帝殡天前后,从未有过封赏。
……后头的晋封,都是当今。
竟是再不能往下想了。
巡抚被客客气气地请去了驿站,三州有韩涛和易安看着,顾岁点了五千精兵,随天使往上京去,此行快马加鞭,险些颠吐了天使。
她离开上京时,只带走了五百兵士,再回来时,五千人令行禁止,顾岁晴周身气势凛然。
先一步到京的,是顾岁晴封藩王的消息。
文丽公主砸了一个最心爱的青花瓷。
她在京中长袖擅舞,只与身份权势相差不多的贵女相交,自认面面俱到。
“她凭什么,凭什么……”久违地恐惧潮水一样漫过了她,文丽公主紧抓住椅子:“去请候爷来。”
赵延跔没来,他是男子,身在前朝,消息比文丽公主要灵通。
他去找了谢清玄,谢清玄信誓旦旦,文丽公主就是皇家血脉,先帝同衡山公主相处得久些,感情自会深厚一点。
他隐秘地向赵延跔透露,那衡山公主手里的圣旨,不见得是真的。
皇帝有苦难言,捏着鼻子认罢了。
那衡山公主这般张扬,是落不得好的。
赵延跔将信将疑地走了。
那可是藩王,掌封地实权,还世袭罔替的藩王。
靖远候的爵位也是代代承袭,祖宗留下的爵位到他这里,却只剩下一个虚爵了。
出去虽也被人敬着,却落不能实处。
赵延跔心中萧索,无法言说,他不通兵家事,那虎符他远远瞧过,深觉烫手。
赵延跔看罗家掌了兵权后,腰杆越发硬气,心中不是不后悔的。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赏他的画作,这画是多么精妙啊,以前能给他带来名誉和追捧,在门庭冷落后,显得像个笑话。
衡山公主到达上京那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赵延跔去城门看了。
顾岁晴一身短打,腰侧别刀,英挺干练,长发简单地束了个冠,只看相貌,看起来仿若一个俊逸的游侠公子。
通身气势贵不可言,压得人几乎不敢抬头。
在她身后,是黑压压的,秩序井然的军队。
衡山公主,顾岁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进城时,顾岁晴下马,余光看见城门上的赵延跔,并未多想。
无关紧要之人。
顾岁晴大踏步往前。
赵延跔定在原地,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似。
这个女子,是属于他的。
这种错觉只是在一瞬,城外,顾岁晴带来的军队落定,开始安营扎寨。
就连她手下的女官,钱算盘巨贾之名已经传遍全境,荆家女农事累下硕果。
那是世家瞧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