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玄堂而皇之地进了文丽县主的住所。
谢清玄随手取过一个金缠花枝瓷釉云盘,一哂,放回原处。
“县主与公主,差着规制,便是再富丽堂皇,越了品级的东西,也是不许的。”
文丽县主恨恨瞪他一眼。
“这个封号,是你的主意?”
林许衡,她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她自小被老鸠买下,是按照扬州瘦马的标准培育的。
文丽,是老鸠给她起的花名。
谢清玄淡淡道:“人不能忘本。”
“那位殿下死了没有。”
“没有。”谢清玄没提折损人手的事。
“真是废物。”
谢清玄皱眉:“你若封得公主,便也能称殿下了。”
“今日来找你,是给你送帖子的,我要你结识一公子,这是你的老本行,莫叫我失望。”
“谁?”文丽县主颇感兴趣,看向那帖子的落款:“纹川王寿宴,这谁?顾麟殷?”
“是靖远候世子,赵延跔。”
“纹传王寿宴,他也会到场。” 谢清玄的眼光从文丽县主身上扫过,近前一步,脸上浮出欲色:“在这之前,先好好伺候我吧。”
千里之外的渔阳,顾岁晴将林许衡封县主的消息旁置,离了上京,林许衡能做到什么程度,她并不关心。
但这一位,一直是芳玉楼着重留意的。
前世承嗣的纹川王庶子,顾麟殷。
他并不是热门的承嗣人选,也实在不是一位聪明人。
在郑州贪腐案中,他力求表现,叫顾岁晴顺势坑了一把,落了皇上的眼,惹上一身腥。
在顾岁晴离京后,宗学的人,被皇帝传召,择优者,派了差事。
纹川王府进了两位庶子,顾麟殷是其中一位。
顾麟殷进了兵部。
上一世,他进的是肥缺户部。
斥候来报:“前面有一伙流民,辞县过来的,说是遭了马灾。”
马灾,指的是游牧民族南下劫掠。
辞县与苍厥交壤,苍厥南下,辞县首当其冲。
“辞县过来,为何不入渔阳。”顾岁晴有些不解。
“问问就知道了,”韩涛这般说着,神情却并不疑惑。
易安开口:“这些都是流民,进了城,于治理大不利,想来,是那里的知府没有接收。”
斥候报回来的结果,确如易安所说。
因顾岁晴一众声势显赫,那些流民自发地围了上来,乞一口吃食。
“这样下去,他们越聚越多了。”
如韩涛所说,流民手里的吃食一传十,十传百,纷纷靠拢过来。
这般又走了十日。
“芳玉那边怎么说。”顾岁晴问道。
易安回道:“她买下的粮最多可以养活两千脱产的人。”
“太少。”顾岁晴沉吟。
顾岁晴打散了手中兵士,包括谢家的私兵,用来管理收编的流民。
借着流民的势,顾岁晴顺手拆分了刘昌手下的人,天天和流民混在一起,也算是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先撑一段时间,进了渔阳,再想别的法子。”顾岁晴道。
到达渔阳时,顾岁晴一众,人数已然突破了四千。
渔阳知府带着一干官员在城外相迎时,几要惊掉了下巴。
上京来的公主没有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反而一马当先。
官员没有见过这个路数,一时面面相觑,干巴巴地赞了一声。
“殿下巾帼不让须眉。”
直到韩涛和易安走出来,韩涛年岁同渔阳知府相仿,驸马瞧着也是个沉稳的,知府才松了一口气。
渔阳以前,也曾被赐封给王候,他们往往只需要从给朝廷缴纳的赋税中,拨出一部分就行。
反正都是要缴给公家的,缴给谁没有区别。
名义上,他们是属臣。
公主的属臣。
公主比那些宗亲王来的要好,女子嘛,现在人来了渔阳,后宅里哄一哄,面上文章挑不出错就是。
“这,这些人是什么来路?”知府同韩涛寒暄几句,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殿下慈悲爱民,不忍百姓困苦,一路行来多有善举……”韩涛操着一口官腔,说得煞有其事。
知府愣愣点头,贵女善良慈悲,这没什么问题。
但这浩荡声威,令行禁止的护卫,训练有素地斥候,知府看了一眼驸马,公主在马上含笑。
知府有心想拦。
“殿下是定要见着百姓好生安顿下来才能放心的,就有劳大人,给腾个住处了,不要多好,地大,宽敞就行。”
“我看景山别院就挺合适,”有官员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