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世国,朝堂之上,凌恕正襟危坐的听着大臣们的上奏,他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
在负责出使安庆国的老臣严卫权上奏完后,朝堂上安静的连一声呼吸都听不到。
大臣们神色各异,有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有的用力的掩饰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而高座于龙椅之上的凌恕则是眉头紧锁,一副既悲痛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望向那个站在群臣之首、两鬓已经斑白的伟岸男人,半晌后试探着开口说:“荣爱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荣震廷向前一步,微微弓腰,“回陛下,臣以为无需为此事大动干戈,一切按照律法规定的程序来办即可。”说完便直起腰,并没有抬头看向凌恕。
凌恕似乎很吃惊荣震廷竟会如此淡然自若,可又觉得这才是荣震廷的作风,便支支吾吾的开口道:“这……荣爱卿那你……”
“陛下!”凌恕的话被荣震廷生生打断,“臣以为此事无需再议,您也不用忧心老臣,私人恩怨绝不带进国事处理中,这点您大可放心,至于小儿的死,臣相信安庆国会给个说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准备下个月的‘山海比武大赛’,臣建议再次派遣使臣团前往安庆国商议大赛事宜。”
凌恕似是被荣震廷的一番话感动到了,满脸欣慰地说:“荣爱卿深明大义,实乃众卿之典范,那好,就按爱卿说的办,不知爱卿可有二次派遣使臣团的领队人选。”
“回陛下,有,我的徒儿,现任北鸿军壹军副统领,宁无离。”
“宁无离……朕记得她,她好像不只是荣爱卿的徒弟吧……”
“是,小离也是我的义女。”
“虽是女流之辈,武功却不输男儿,可谓是巾帼英雄,这几年跟着荣爱卿出征边陲之地,也算是战功赫赫,好,那这次就派她去!荣爱卿,烦请你向她转达朕的旨意,务必要完成前人未完成的任务!”
荣震廷作揖颔首,淡淡答道:“臣,遵旨。”
下朝后,坐上马车的荣震廷一下子就泄了气,那个在朝堂上沉着冷静的将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突然经受丧子之痛的老人。
荣震廷用颤抖着的右手轻抚额头,常年的征战在他脸上留下了风沙的烙印,尽管这些年与安庆国签订的和平条约让他轻松了许多,可仍然避免不了要亲自带队出征去平复一些周边小国的战乱,这也让年过花甲的荣震廷始终保持着健硕的身体和旺盛的精力。
可现在,马车里的这位老人老态尽显,昨日刚得知噩耗时,他几乎无法站立,在支走了所有下人后,荣震廷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失声痛哭,一夜之间便平添了数不清白发。
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啊,身为父亲的他明明知道凶手就是安庆人却不能为他报仇!荣震廷的神情由极度的痛苦转为极度的愤怒,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随意溅出的岩浆都有可能要人性命!
马车停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口,车夫跳下马车,见荣震廷一时没有动静,车夫战战兢兢的对着车帘说道:“将军,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荣震廷从车内用力一挥手撇开车帘跳下马车,稳稳地落在地上,随即大步流星迈进将军府。刚一进门,一个约摸五十出头年纪的男人立刻冲到荣震廷的身侧。
“将军。”
“烽儿呢?”荣震廷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着。
“大公子在北鸿军营。”
“叫他马上来见我,还有小离,一起来。”
“这……”李副将停下脚步,面露难色。
荣震廷也跟着停下脚步,回头问:“怎么了?”
李副将抬起头,盯着荣震廷说:“小离不见了。”
北鸿军营,统领帐篷内,荣家长子荣烽心急如焚,但碍于将士们都在场,他才没有失态。要论武功、性格,荣烽在荣家三子中都是最像荣震廷那一个,所以在外人眼中,荣烽无疑就是荣震廷未来的接班人、凌世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荣烽今年三十有二,在三十二年的光阴里他一直都努力的扮演着“荣家大公子”、“荣震廷接班人”的角色,从来没有一刻失过态,如果非要说一个,那一定是昨日一早看到弟弟荣琪尸体的那一刻。
荣琪虽生在荣家,但身上却没有沾染荣家一丝一毫的兵家气息,他的性格和容貌都完美的遗传了温柔贤淑的母亲。武功平平、与世无争的他成了荣震廷最疼爱的儿子,这让荣烽一度很郁闷,他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如此偏爱三弟,更想不通为什么宁无离会格外偏爱这个在他看来一无是处的弟弟。
然而,他所有的想不通都在看到荣琪尸体的那一刻消失了……
荣烽神情呆滞地望着那块已经发黑的木板,木板上躺着的正是全家人视都若掌上明珠的他的弟弟——荣琪。
荣琪原本清秀的面容已经泛青,心脏处溢出的血液染红了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衫,就好像一块通透无暇的玉突然被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