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初见起,他的眉头里永远都数不尽的哀愁,眼底深处有着无尽的悲凉,他从不肯告诉我他进宫之前的经历,彷佛除了我,没有什么能令他感到快乐的事,无论什么,都事淡漠如霜的样子。
“凌越,谢谢,我很喜欢。”
凌越点点头,依旧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好像永远也看不够。随后,他从衣领里翻出一枚玉锁。这是?。
凌越将玉锁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然后俯身,将它慢慢地挂在我的脖子上,他突然的靠近,让我闻到了那缕熟悉安心的幽远香气。温热的呼气吹在我的耳朵脖子处,我的心脏突然“砰砰”跳地极快,从脖子处蔓延开一股热流,瞬间传遍全身,整个身体燥热起来,脸也愈发滚烫。
凌越将玉锁戴好之后,捧起我的脸,在额间落下一枚淡淡的吻。我沉溺在他的温柔中,却心中隐约不安,他今日有些不对劲,但又不知何处不对劲。
“这枚玉锁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是干净的。自来宫中,我一直戴在身上,自从那年中秋之夜,你撞在我胸前的玉锁上,受了伤,我便有多年不曾带它了。和儿,今日我把它送给你,从今以后,若……”凌越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伤感,又笑着说,“若你想我了,你就看看它,就像我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一样。”
我有些疑惑,这些话,好像,在告别,在交代什么,让我很不舒服,“凌越,这玉锁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想摘下来还给凌越,但他抓住了我的手,“别摘,带着,我没有什么能送你,这个……就当是新年礼物吧。”
“嗯嗯,好,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那我先替你保管着伯母的玉锁,等以后出宫了,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她。”
凌越泪眼婆娑,拥我入怀,“和儿,母亲要是知道,你叫她“伯母”,定然欢喜。”
“你的父母就是我的长辈,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可惜我无缘得见他们,尽尽孝道。”
凌越将我抱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里、血里、身体里,合而为一。
过了会,他才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一脸歉疚地说,“和儿,我明日有差事在身,不能带你出去看花灯了。”
“无妨,我本就不能出宫,没有想过去花灯节的。”
“还有,”凌越靠近我的耳边低声说,“明晚无论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内文学馆,锁好门窗呆在里边,哪也不要去,知道吗?”
语罢,他神情严肃地看着我,等着我的答复。我一时不太理解,明晚?动静?什么动静?看着我一脑门疑问的样子,凌越并不不做解释,只是迫切地又问道,“记住了吗?”
我只能点点头,看我答应了,他又强颜欢笑道,“和儿真乖,和儿一定要听话。”随后在我额间又落下一个吻,漫长又深刻。
“和儿,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嗯嗯,好。”
等那扇窗户落下,寒风吹进来,烛火也随之摇曳,但又很快恢复平静,只剩燃烧时的轻颤、晃动。
我拿起剪刀,半截灯芯被无情地翦落,只剩下埋在红烛中的一截灯头,“呲呲”作响的,散落微弱的火星,灯烛中间蓄积的一汪血泪早已满溢,顺着烛身猝然滑落,汹涌长流,火不灭,血泪亦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