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尽显天子威严
“赐印。”随着兰公公一声复述,一位和小喜子差不多的内侍捧着女尚书大印,送至我跟前,我接印谢恩。
随即上前,立于圣上下手的右侧,兰公公立于左侧,即便做了女尚书,我最主要的差事,依然是随侍圣上,听候差遣。
果然,站在稍微高处,看得更清、看得更远、看得更全。下面的朝臣议论纷纷,时隔多年,又有女子站在他们之上,或许,他们也在担心,再出现一个权倾朝野的女相吧!
早朝的三四个时辰,就像是过了三四年,我强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举止不端被那些大臣挑出毛病来,等圣上终于说出“退朝”这两个,我就像是被囚深渊的困兽,终于见到了光亮,得救了。
等圣上起身离去,我四肢僵硬,却只能赶紧跟上,这女尚书做得,真的一点也不好受。
“从明日起,你不必日日来上朝了,十日一朝即可。”回承华殿的路上,圣上步履匆匆,看我有些跟不上,特意关照。
“谢圣上体恤,臣可以日日上朝,请圣上多给臣一些时日,臣一定尽快适应。”
圣上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瞧了我一眼,倒有些意外和难以置信,“也罢,随你,若是不行,不要勉强。”
“是。”
天知道我其实一点也不想上早朝,可前朝那帮大臣侧眼瞧着,本就对“女尚书”诸多非议,若我不能像他们一样日日按时上早朝,只怕日后议论起朝政来,这成为他们辩难的把柄,得不偿失。
就在我可以参议朝政,顺理成章地向圣上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时,圣上的身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他不再像之前那般,可以每日花五六个时辰关在承华殿批阅奏折、接见大臣、处理政事不停歇。
现在的他,只要稍微劳累或者政事忧心,就会食欲不振、难以成眠。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太医院的多位杏林高手轮番诊脉,胡院判亲自坐镇,都没查出什么问题,都说圣上是劳累忧思过度,加上时节更替的缘故,才导致食欲不振,要多休息罢了。
秋来之后,圣上变得愈发多思多虑,每每看见大臣们每日呈上来的一摞摞奏折,都会心生感慨,要是这天下,多出一些贤才能士就好了。
这日,他又愁眉不展,脸色憔悴,我忍不住提议,“圣上,微臣倒有一个法子,能为我大邺广纳人才。”
圣上眼神一亮,笑呵呵地说“哦?讲来听听。”
“是。回圣上,大邺自立国之初,便开创了女子为官的先例,选德才兼备者服务于内廷,为帝后分忧。若能在民间推行女学,让平民女子也有机会启智开化,那我大邺的英才岂不是可以多一倍。”
圣上脸色严肃,似乎很是郑重,追问道,“还有呢?”
“圣上,女子也应该像男子一样,立身报国,若普天下的女子都能读书进益、历练学识,无论为官从商,皆可自食其力,于国于民,岂不是大有裨益?”
自幼生长在动荡不安的塞北,见多了女子依附男子,无所依靠的卑微,不禁生发出要是人人都能读书,多谋条出路,可以不用在男子手下讨生活,是不是不幸的女子就会少些的念头。
大邺虽然推行女学多年,但收效甚微,只有高门显贵的女子才可出入女学堂,且大多都是自家的私学,平民女子并无此等机缘,所以,也只有高门显贵的女子,能有资格参与女官选拔。
我进言完毕,圣上脸色阴郁,忽而将手中的朱笔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时间,殿内随侍的人,呼啦啦跪倒在地,就连兰公公也不例外,我连忙下跪请罪。
“放肆……看来是朕平日里对你太过骄纵了,竟叫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去,自去找宫正领二十戒棍。”
“是,臣遵旨。”
我行完礼小心翼翼地退下,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方才还喜笑颜开,转眼就翻脸无情。今日我虽受罚,但无悔无怨,从长计议,总有机会再提及推行女学之事。
二十戒棍下去,我自是皮开肉绽,去了半条命,最后还是被抬回内文学馆的。
看着我血淋淋的样子,师父吓坏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和儿,你又犯了什么大错,圣上要如此重罚你?”
我挤出一丝笑意,安慰她,“师父,我没事,今日我总算为了自己心中的执念,勇敢了一回,二十戒棍值了。”
师父招呼着师姐和小念她们,将我安放到床上。一个女孩子,伤在那种地方,自然是不愿意被人瞧。
我挣扎着想自己来,实在不行,还好看我面皮薄,把人都打发了出去,亲自来给我上药。师父对我如同亲母般疼爱,我这才没那么抗拒了,乖乖等她给我上了药,又穿好衣服,盖好被子。
“这几日都要趴着睡了,切勿乱翻身乱动。”
“是,谢谢师父。”我疼得直冒冷汗,气若游丝地给师父道谢。
“你好好休息,我去着人煎了药,晚点给你送过来,内服外敷,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