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叹气的次数格外多。
“好,那你记得在外人面前不要露馅。”
林晚棠顿时笑逐颜开:“是,靖王殿下!”
“叫表舅舅吧,你小时候叫过的,还记得吗?”封霁看着她,目光像是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林晚棠眸光微转,故意道:“我想想……好像有一点点印象。”
见他眼里有些失望,林晚棠立即脆生生地叫他:“表舅舅!”
封霁淡淡应:“嗯。”
心里颇为满意。
然而下一瞬,林晚棠凑近他,低声道:“叫未婚夫表舅舅,感觉真的有点奇怪诶,还有点刺激!”
封霁:“……”
“好了,你继续闭嘴吧。”
接下来带她去蔺老住处的路上,封霁都没再说话。
林晚棠跟在他身侧,故意落后一步之遥,好让他注意不到她得逞的窃喜。
她有过很长一段天真快乐的日子,所有人都宠着她,她也以为他们的爱纯粹且永远,所以装起快乐傻子得心应手。
她也有过苦痛的时候,那些深刻印在她心底的东西,只要冒出一点尖,委屈流泪亦是一念之间的事。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封霁只认定她是伤了脑子,要带她去蔺老那里看,一点都没怀疑她是做戏骗他,连试探都没有。
林晚棠其实记得小时候的事,对这个表舅舅也远不止一点点印象。
她那时太小,想的东西也少,只觉得封霁跟她见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或许跟祖父有一些一样,他是祖父的学生。
她觉得他不好亲近,但有种旁人少有的干净,像从雪山顶融化,落入尘世的一股清流。
她可以观赏他,他不会生气,但不可以打扰他。
后来年岁渐长,她也许久没见过他,看懂了世间百态,尘埃遍布虚空,于是笑小时候的自己,大晋浊风之下,哪有那么多完全干净的清流,尤其是皇室权贵。
她一定是被皮相蛊惑了,以及祖父与她解释的——“霁”取自“光风霁月”,由此诸多联想,给尘世里的人蒙上了传说中天神用皎洁月光织就的面纱。
再如今,面纱不在,抛却稚气的眼光,她也算间接见证过他的一生的人。
与皇室其他人都不同,不在汴京城耽于享乐,而是在北疆守到黄土枯骨,怎么不算清流呢?
若再以晚辈的目光看,竟也不似封琰说的那么不好。
定是封琰自己不学无术,经常挨训,所以到处造谣!
蔺老住在一处园子边上,冬日树木凋敝,园子里多是低矮植物,月光下只能看出来有枝有叶,还有零星的花,有的地方还被盖上了棚子,许是让绿植不受冷风冷雨摧残。
林晚棠想白日来看一次,园子定是被照料得像在春天里。
房屋有微弱灯光从罗窗透出。
“蔺老是行遍天下的神医,已年至古稀,你见了老人家可不许胡闹,安静些,让他给你看看额头上的伤。”封霁道。
林晚棠捂着嘴巴,点点头。
封霁看懂了,心里有些好笑,道:“也别一句话不说,蔺老问你便好好答,不会克扣你的奖励。”
封霁先是敲了下门,开门的是侍从,朝他躬身行礼问候。
蔺老迎过来,老人家精神矍铄,夜深却不见疲态,“殿下此时过来找老夫,是有何事?”
“冒昧打扰老先生休息了,这是我表外甥女,几日前您看过的。”
林晚棠被封霁轻推至面前,蔺老看着她,有些惊讶,捋着胡须道:“原来这姑娘竟是殿下的表外甥女。”
“是,我许久未回汴京,那晚没认出来,”封霁道,“她额头上这伤看着还是有些严重,您帮看看,是否可能伤了内里。”
蔺老吩咐侍从多点几盏灯,让林晚棠在灯前坐下。
“上次姑娘昏着,没能问你这伤怎么得的,姑娘可否说说?”
林晚棠乖巧答道:“在林子里从马上摔下,撞到了树上。”
封霁立在一旁看她,神色欣慰。
“当时有多疼啊?”
“很疼很疼。”
蔺老慈蔼又心疼道:“醒来后的这几天有没有头晕头痛,疲惫,睡不着觉,或是耳鸣,心悸,发觉自己记性变差?任何一样都可以说说。”
“好像都有些,”林晚棠看了眼封霁,开始一脸真诚地胡诌,“时常头疼,睡不着觉,醒来时会心悸,耳鸣亦时不时有,但最严重还是记性,我记得我要在燕城等到腊月中旬,却怎么都记不起具体事由,只知极为重要。”
封霁看着她,眉头皱起。
本想赶快送她回汴京,或许见到真正的封琰,她便能不治而愈,且她也说了,觉得在这里谁也不认识,颇不好受,应当不会拒绝。
可她又如此说……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