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程绪宁便去了听雪那儿。
听雪非常警醒,很早就已起身,她没有忘了自己此行最大的目的是保护程绪宁的安危,所以她哪怕睡觉都不敢放松。
程绪宁昨日多给了大夫一些银子,是以医者身边的小童子会按时按量每日将药煎制好送到程宅给曾叔服下。
昨日程绪宁回到程宅本以为只是一趟故地重游,她没有料到曾叔还在这儿。见曾叔身子这样差,她便打算今夜就宿在自己儿时的家。是以她让听雪去找大夫和买梅干时,顺便再去姚宅打一声招呼。
如今大战在即,时间十分紧迫,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能浪费了。
阿隼从天岳飞到朗月需要好几天时间,收到景宸来信时他应已走到半路上了。她必须抓紧时间赶紧将密道毁掉,这件事情虽是有些危险,但并不需要等景宸抵达朗月,她自己就能做到。
景宸除了五感敏锐和身法灵敏的剑术之外,他的能力在朗月并不能得到最大的发挥,他的视线应该放在辰墟和多罗山脉的战场,那才是他克敌制胜的地方。
程绪宁虽然还不清楚听雪到底身上到底有什么功夫,可是她坚信既然杨一闲和郑青眉派听雪贴身保护她,她定然实力不容小觑。
如今程绪宁已经下定决心不费那个闲工夫,不去朗月皇宫见尹弈,因此,破除密道一事程绪宁带着听雪就可以,在此之前,她唯一需要做的,是赶紧回到姚宅,与姚广垠老先生说明情况。
若是没有他的传送阵法,程绪宁还是得乖乖滚去见朗月皇帝。
她与听雪约定午时在姚宅处汇合,程绪宁先去找姚广垠商谈细节,听雪先就留在此地照看曾叔。
她本意是想让听雪在曾叔这边多逗留些时间以备不时之需,谁知曾叔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内部打开。
见到程绪宁和听雪都在门外,曾叔看起来有些惊讶,不过马上就对她们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小小姐,你今日竟起的这样早。”曾叔说完,又笑着对听雪点点头:“听雪姑娘,昨日真是多谢你了。”
程绪宁立马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曾叔,你醒了,昨夜睡得好吗?如今身子感觉如何?”
曾叔点点头:“我很好,昨夜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今日觉得身上也没有那么痛了。”
他见程绪宁神色似是有些匆忙,像是要赶去做什么,心里立刻明白了些:“小小姐,你若是有什么急事你便尽管去办,我一个人没事的。”
曾叔还是那样敏锐,见他今日气色还真是好了很多,想来这也并不是拿来搪塞她的话。
程绪宁放下心来:“曾叔,你今日什么都别做,一会儿大夫身旁的小童子会来给你送药,到时候你记得喝。如今你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不过,我现在确实需要出去一会儿。听雪会为你准备好吃食,你这些天就在房中歇息吧。既是生了病,便需要静养,若是你跑来跑去劳神劳心,这会让我担心得心神不定的。”
曾叔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我会的,小小姐你尽管放心去办你的事情,我就在这里等你,哪儿都不去。”
***
程绪宁喊听雪去观月街为曾叔买些适合身子弱的老人家养病喝的粥汤,一会儿再在约定的地点汇合。
二人分道扬镳,程绪宁急急朝着姚宅的方向走,小童子阿福为她开了门,二话不说便带着她去了昨天下午去的偏殿。
程绪宁推开门,姚广垠已坐在里面,四周香炉点了不知名的香,走进屋时只觉烟雾缭绕。
“姚老神仙。”程绪宁一边打招呼,一边入座。
姚广垠朝她慈祥地笑了笑:“昨日回家,遇见旧人了吗?”
程绪宁点点头:“没想到程宅的管家曾叔,这些年还一直住在里头。”
姚广垠叹了口气:“他是司渺以前的故人,这些日子身子不好,既不肯看病吃药,也不愿意在宅子里雇其他人。程宅上上下下都是他一人打理,阿福虽是常常会为他送些吃的,但也无法事事照应。”
程绪宁平静地说:“曾叔就是这样,他不爱麻烦别人,昨日我已喊了大夫来给他把脉,可惜大夫说……曾叔的肺疾深入骨髓,如今已是药石无医。”
“好在大夫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给曾叔开了药,让他能不再那样疼,总算能睡个好觉,我今早起来瞧见他气色可比之前好了许多。”程绪宁故作轻松地说道。
姚广垠听了只是沉默。
程绪宁心中想着,曾叔明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可为何还不愿意看病吃药,也不愿意雇佣别人来帮他一起打理程宅?
明明程宅库房里都是现银,可随意供他差遣调派,这些银子连当年钻钱眼里的姑母都未曾发现,而唯一的继承者小小姐下落不明,就算曾叔花掉一些,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如此一来,曾叔对自己的病情不管不顾,也不雇佣别人打扫,绝不是因为金钱的关系。
程绪宁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