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色未晚,程绪宁赶紧跑去何小米家堵人。
何小米才刚约会回来,与程绪宁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何家门口。程绪宁在远处就见到了那位弱不经风的熙哥哥,他看上去正打算与何小米好好告别,程绪宁想着不便打扰他们,想自己先找个地方坐着等她,没想到何小米从很远就瞧见了自己,二话不说就抛下了柔弱美男,直直朝程绪宁冲了过来。
“绪宁?你怎么来了,这是有啥事儿吩咐?”小米不愧是何家人,才工作了两个月,就已从何呆米进化成了何精米。
“借一步说话。”程绪宁拉着何小米朝西边走,等到四下渐渐无人之后才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绪宁摸着道儿找回了先前去过的狭窄小径,她并没有走到心心家宅子门口,而是在转弯前停了下来,她凑到何小米耳边轻声说:“你这条路往前,转一个弯能看见一个宅子,宅子里的人家很是有些古怪,你这段时日帮我盯紧着点,行吗?”
何小米立马拍拍胸脯应承下来:“行啊,当然行!我找那些崽子们给我轮流倒三班,连只鸟飞进去了都给你记下。”
崽子们指的是那些商队赶趟的大人留在家中的孩儿们,这些孩子天生机灵,有些年纪小,有些已是半大小子半大姑娘,他们有的学些功夫,有的就在市场混点小零活儿,只等着再长大些就能跟着爹娘一起进商队赶趟儿。
何小米算是这群崽子中的孩子王,上一任孩子王是她大哥何运,这恐怕也算一种家族传承吧。小米在这群小孩儿中简直是一呼百应、说一不二的主。商队中赶趟儿的人才分为“文趟儿”和“武趟儿”,程绪宁这种能鉴宝谈价的一般都是“文趟儿”,景宸那种身上带着点功夫在一旁多看少说的,往往就是“武趟儿”,“武膛儿”主要负责保护商队,这样才能把财物安全地全都带回去。而何队及其长子何运这种文武皆会的,往往就会成为领头的那人,文武趟儿只对这种人服气。
崽子中那些长大了想当“武趟儿”的,如今叫他们干这种盯梢的活儿,倒真还算得上是专业对口。
程绪宁压低了声音说:“你找那些稍大一点的武趟儿小子去,最好是有些轻身功夫在身上的,千万别让人给发现了。”
何小米拉着程绪宁的胳臂说:“这地方我已记下来了,既是古怪那咱快离开,此地不宜久留。你且在路上跟我好好说说这户人家到底怎么个怪法。” 说完拽着程绪宁就走。
二人边走边说,虽是在说正事,但看上去就跟路上那些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在街上凑一块儿说闲话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程绪宁轻声说道:“我前段时间不在家,回来后又一直在忙商队的事情,今日难得休息了一会儿,吃了饭想去散散步,结果没走两步竟看见了云飞飞。”
何小米说:“飞飞这小子我常瞧见呢,那城东王家包子铺的老板娘可喜欢飞飞了,飞飞老去她那儿吃肉馅。”
程绪宁与有荣焉地笑说:“不愧是我的猫,真是小小万人迷。” 随后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看飞飞那样子像是要带我去哪儿,反正我也没啥事儿我就跟着去了,结果就走到前面那地儿附近的一条小径,竟是叫我看见了一个小女孩!这女娃儿大约三四岁的模样,问她话也说不太清,只说她要去找爸爸。”
何小米神情严肃:“难不成是被人贩子拐到此处的?”
程绪宁摇摇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人贩子没看住叫她跑了出来,可那女娃儿看上去很干净,身上的小衣也很贵重,不像是被拐卖的孩子。后来有个女人找上来对说这是她家的孩子。我瞧着那小女娃虽是一直骂她是坏女人,但明显是认识她的,而且还用手打她。若是被拐卖的孩子见到人贩子肯定只顾着害怕逃跑,绝不会像那女娃儿般表现出愤怒和不满。”
何小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只听程绪宁安静片刻才继续说道:“小米……那女娃儿是朗月国人,我瞧见她袖口刺绣了。她不仅是朗月人,她家中父母还是朗月高官,只有管月矿的官员人家才能在身上穿戴那样的刺绣!这样家庭的孩子怎会没头没脑地出现在辰墟?那院子里堆了好些箱子都还没拆开,显然是才刚搬来的。这里真是方方面面都透着古怪。自从月华散出现在商道后我心里一直隐隐担心有什么事要发生,我和景宸此前去了涌泉那么多次,偏就这一次遇到了凶险的贼人,偏就是商队带回月华散的第二日!怎就这么巧呢……”
程绪宁有些激动地抓起何小米的手说道:“小米,你一定在这段时间里给我好好盯着那宅子,若是发现有任何人进出都要与我说。不过你和那些娃儿们千万要当心,咱们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查消息是其次,你和孩儿们的安全才是最最要紧的事。”
何小米握着她冰凉的手,使劲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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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绪宁不想那么快就回一闲庄。
老师不在,景宸也不在,云心云意今日中午随钱叔出城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她觉得孤单。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