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亲手栽的,不看看吗?”
心潮翻涌,平静的心湖中仿佛被投入一枚石子。
上官浅眼底有一丝灼热,那些温暖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戳中了她藏在心底,从未示人,最为柔软的角落。
可她还是没有答应,握紧拳头。
好像是不愿相信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还一无所觉,有些挫败。
又好像是,她在等——
等那个人开口。
“上官浅。”
宫尚角的嗓音很有磁性,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蕴含了无限深意。
上官浅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住眼中起源不明的泪,转身看他。
“我保证,一定会帮你报仇。不只是承诺,无锋作恶多端,江湖不容。今日之后,宫门会联合其他正当的武林门派,将其一举歼灭,彻底清除。”
“所以,你会留下吗?”宫尚角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又说:“不是因为别的……是为了我。”
他喉结滚动一下:“为了宫尚角。”
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紧张地等待着上官浅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浅眨了眨眼睛,轻笑一声,说:“我知道了。”
宫尚角眼中的光逐渐淡了下去。
她若对他忠诚,他便会护她一生。
可是,她若执意要走,他也留不住她。他知道她是为了达成目标,可以抛弃一切,也要成功赢得胜利的性子。
和他很像,却又不像——她心中没有他那么多的牵绊,她最爱自己。
宫尚角流下不甘的泪水。
也许放她离开,是一种成全……
“我选留下。”上官浅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她还在笑,靠近他耳边:“还有——我怀了宫门骨肉了。”
宫尚角一怔,神情恍惚。
“半月之蝇其实不是毒药,根本就无需解。”宁楚楚此时从两人身边路过,走向宫远徵:“真是抱歉啊,姐姐。”
她脸上毫无抱歉的意思。
少年为了方便打架,扎起了高高的马尾,戴着她送给他的抹额。
垂落在发尾的铃铛被她手指勾搭上,轻轻晃动。腕间若隐若现的一只红狐狸,似乎也在狡猾地笑着。
宁楚楚叹了口气:“唉,还以为你会因为我的话留下来呢,看来还是比不过角公子嘛……好伤心呀。”
可她的脸上也没有伤心。
宫尚角朝上官浅伸出一只手掌。
上官浅看了看,从袖中拿出一片玄铁,放到他掌心,低下了头。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宫尚角走近她身边,将东西收好,再次朝她伸出手来:“不是这个意思。走吧,我们……回家。”
上官浅神色动容,搭上他的手。
“以后,宫门就是你的家了。”
“家?”上官浅破涕为笑,笑容苦涩:“好久没听过这个字了……”
宫尚角握紧了她的手,温暖而有力。在他的身边,她总是下意识觉得安心,就如窗外是偌大的风雪,她还能坐在炉边与他斗棋,那些寒气都被他伟岸的身影挡在外面。
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附和。
雪公子激动地鼓起掌来,被身边的雪重子瞪了一眼。花公子却好像和他很有共同语言,也跟着鼓掌。
宫子羽笑着去看云为衫,她眸中含笑,与他深情对视。
寒鸦肆看着抚养多年,在他身边长大,可以称得上一句“女儿”的云为衫和云雀,她们都寻到了相守一生之人,他也幸福地笑了起来。
宫紫商叉腰大笑,在金繁脸上亲了一口,惹得他满脸通红,大家的视线扫过,真想地上破个大洞,好让他钻进去。
宁楚楚学着宫尚角的话,跟宫远徵说:“走吧,我们也回家!”
宫远徵牵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欢笑声充斥了整个宫门,多年笼罩在空中的阴霾散去,万家灯火长明,月光皎皎,照亮了今年热闹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