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外,本该戒备森严的关卡却显得清冷异常,所有的侍卫都已经昏迷在地,连他们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人事不省的,空气中只残留着迷香的味道。
这一切,有百草萃护体的宫尚角却毫不知情。他有太多疑惑未解,偶尔会瞅着昏迷的云为衫,接着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忽视了外界的异常。
宫尚角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异动,迅速转身,抽刀出鞘,将冰冷的刀尖抵在了一个黑衣人的喉咙前。
黑衣人缓缓拉下面罩。
宫尚角极少有如此震惊的神情:“是……是你?”
黑衣人露出面纱之下的脸,却是宫子羽。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见他行动了,也放下面罩,是云雀。
云雀朝着昏迷的云为衫走了一步,被宫尚角拦住。她流下眼泪,脸上表情似喜似悲:“姐姐……”
“你们果然有关系。”宫尚角早有预料,冷声道。
宫子羽解释道:“我让金繁送来的鸡汤盒子里有无色无味的迷药。”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服用百草萃?”
“当然没有,所以我只是为了迷晕守卫,但不是来救云为衫。”
宫尚角疑惑:“那你的目的是?”
“只为了和你谈一谈。”宫子羽脸上带笑,说:“你一定很奇怪雾姬夫人为何会揭穿云为衫身上有伤,其实是我要她那么做的。”
宫尚角收起了刀。
云雀见他不再阻拦,扑到云为衫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宫尚角看了一眼仍然没有醒来迹象的云为衫:“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云为衫告诉我上官浅也是无锋细作?”
宫子羽点头:“我相信你一直对上官浅有所怀疑,只是没有实证吧?”
宫尚角低下眉眼,内心复杂。
“我曾以为你觊觎执刃之位,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谋害父亲。但当我亲历三域试炼,我才明白能够通过这重重考验的,必是已经舍下自我,将守护宫氏一族、守护旧尘山谷放在心中首位之人,是有担当、有仁慈、心怀正义之人。虽然不想说这样的话,但……”宫子羽心里已经释然,直视着宫尚角的眼睛:“我确实小看了你,我欠你一声‘抱歉’。”
“我好像也错看了你。这声抱歉,彼此就不说了吧?”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那你要什么?”
地牢里昏暗,微弱的火光并不明亮,宫子羽的眼睛却在阴影中闪着光:“我要你陪我演一场大戏。”
……
地牢里,宫远徵将纸包里的粉末递给侍卫:“把药粉倒入水中,在地牢喷洒。”他又看了看遍地的侍卫:“他们是中了迷香,抬回侍卫营,随后我让药房将解药送过去。”
侍卫领命,开始行动。
宫远徵往地牢深处看去。六角亭内,宫尚角静静地站着,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态,既如忍辱负重,又似遗世独立。
他想了想,还是朝哥哥走去。
“哥哥,云为衫招了吗?”
宫尚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的表情因复杂至极而变得简单平淡,其实心中早已翻涌起巨大的风浪。
然而这些宫远徵并不知晓,见他沉默不语,担忧道:“哥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需要我去配药——”
他的话还没说完。
“轰——”突然一声巨响,如冲天雷电在耳边近距离地炸开,云为衫的牢房外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宫尚角眉头一皱,飞奔而去。
“哥!”宫远徵落后几步,正要追去,却听他喊道:“去带侍卫来!快去!”
黎明时分,东方天色渐渐变白,一群人施展轻功,在草叶间飞速前进。
宫尚角凌空而来,身随影动,在微亮的晨曦之下如展翅鹰鹏。宫远徵发出几枚泛着寒光的暗器,从树梢落下,轻轻点地,出手便是猛烈攻击。
宫子羽和雪重子、雪公子合力围攻宫尚角,三人配合默契将他困住。
与宫远徵对上的,又是金繁。少年脸上带着兴奋,直逼得他顾不得背上的云为衫滚落在地,全力缠斗起来。
花公子扶起云为衫,向外逃走。
……
徵宫院落,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晃。
“你想让我做什么?”
“把你知道的无锋的事都告诉我。”
上官浅斟酌一下,说:“无锋的首领,是点竹。”
“点竹……”宁楚楚低声重复一遍。
“对。”上官浅眼中恨意分明:“我确是孤山派遗孤,当年逃出密道后掉落山崖失忆,点竹把我带回无锋,骗我是她徒弟,将我收养,为她卖命。后来我一点点恢复记忆之后,假意留在她身边,实则一直在找机会亲手杀了她。”
“原来如此。”宁楚楚点头:“从前是从前……可现在你有别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