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快要结束,宫远徵放下筷子,突然说:“哥,宫子羽已经去后山了。”
宫尚角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淡然自若道:“这也值得发愁?”
“哼,他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早早放弃,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若是没这点‘自知不明’,我们就点一点他。”宫尚角道。
宫远徵的表情立刻放松了,眉眼舒展开来:“他那见不得人的身世,哥哥已经知道从何入手了?”
宫尚角没有回答,转向上官浅:“我想喝一碗甜汤,不知道厨房有吗?”
上官浅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有。”
宁楚楚在宫尚角的眼神看过来之前,也站了起来:“我也去。”说完,她挽过上官浅的胳膊,笑了笑,两人一起朝厨房方向走去。
待她们二人走远,宫尚角才冷下声音说:“兰夫人。”
宫远徵疑惑道:“兰夫人?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死人没法说话,但是还有活人可以替死人说话。当年服侍兰夫人待产的贴身丫鬟一定比我们知道的要多。”宫尚角冰凉的眼睛透出深意。
宫远徵的眉毛挤在了一起。
宫尚角忽然说:“远徵弟弟,你若愿意,也可以多请宁姑娘来角宫做客。”
宫远徵愣住了,看着哥哥眸中向来深邃的寒冰似乎化开些许,明白过来。他心底虽然雀跃,嘴上却说:“她今日还不是不请自来。用得着我请……”
宫尚角为宫门行走江湖许多年,浑身沾满了肃杀之气,却难得在小小的饭桌前感觉到久违的安心。
槐谷一事,有许多平民百姓是目击者,并且宁家小姐的善名也颇为远扬。多年来老执刃与宁槐偶有通信,那信件他特意寻来看过。
执刃遇刺之后,宁槐整日待在房中闭门不出,据送饭的仆人所说,他满头生出华发,日渐消瘦。
宁家,看来没有问题。
既然如此……
情之一字,就让弟弟自行领悟吧。
……
宁楚楚在二人离开宫尚角的视线后,就利落地松开了上官浅的胳膊。
上官浅问她:“妹妹今日怎么回事?如此心不在焉,可不像你。”
“那我该是什么样子呢?姐姐。”宁楚楚低着头,脚下铺满石子的路,已经被来来去去的人磨得圆滑平实。
“你问我,我问谁?”上官浅觉得她真是无病呻吟,说:“我只知道,不管我是什么样子,我都会爱自己。”
“姐姐说的对。”宁楚楚眸光微闪,换了个话题:“可你居然敢去偷宫远徵的暗器囊袋?做得未免太过火了,他已经对你起疑心了。”
上官浅自嘲般笑了一声:“半月之期就快到了。要想让无锋满意,我自是需要铤而走险,不想做也得做。”
宁楚楚默了默,点头道:“那方才他们所说的宫子羽‘见不得人的身世’,又是什么意思?”
上官浅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不急。我相信,我很快就会知道的。倒是妹妹你,我早就想问了,你身上的蛊毒,是谁给你下的?”
宁楚楚神色一滞。
“不是无锋。”上官浅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怜悯:“我猜……是你父亲吧。妹妹,我说的对吗?”
宁楚楚侧身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姐姐,你都说了,要爱自己,那便不用怜爱我。不论如何,我们始终会是一路人。”
“那如果,在我和云为衫之间,你只能保下一个人,你会选谁?”
宁楚楚微笑着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姐姐了。”
“我知道了。”上官浅屈指抚上她的脸,笑得媚人:“你不会为此后悔的。”
宁楚楚却后退一步:“我还与人有约,就不去厨房了。劳烦姐姐回角宫时知会二位公子一声,告辞。”
上官浅也不留她,停在半空的手很快便缩回了袖中,只是好奇道:“和谁?”
宁楚楚没有隐瞒:“大小姐。”
“妹妹还真是厉害。”上官浅是发自内心地佩服她,夸赞道。
“姐姐也不差。”
两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转身。
一人走入廊下,一人踏出院外。光影落在她们身上,似暗又明。明明是朝着不同的方向疾走,飘摇裙摆下的步伐却出奇的一致。
……
午后,商宫内。
宫紫商在凳子上坐着发呆。她一向神采飞扬的脸挎着,目光暗淡,表情不似往日鲜活,连眼圈都是泛红的。
宁楚楚走到她身边坐下。
“金繁说,我和宫子羽比起来,宫子羽更重要。”宫紫商委屈地说。
“金侍卫毕竟是执刃的绿玉侍。”
“我知道……”宫紫商灰心丧气道:“可我只想陪陪他。就连雾姬夫人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