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赤水岸边,金天了了无意间看见一道熟悉身影,掀开帘子大声叫道:“玟小六!这里!”
玟小六原本与西炎玱玹、皓翎忆同游,听到金天了了的声音四处张望,就见路边一架马车上,男装打扮的金天了了探出了头,正笑容灿烂地朝自己这边挥手。
于是跟西炎玱玹交待了两句,一路小跑了过来,脸上也洋溢着大大的笑容:“了了!”
“小六!”金天了了跳下车架,穿着男装也不顾忌,直接与玟小六抱在一起,又上下打量玟小六,“好久不见,你仿佛瘦了许多。我听小幽幽说你去了皓翎办事,一切可还顺利?”
“没有没有,我都吃胖了呢。”玟小六笑着回答,“虽有波折,事情也算顺利,办了一半。”
路边叙旧难免奇怪。
皓翎忆不耐烦等候,盈幽和金天了了便弃了马车,与玟小六等人结伴同行。
路上,皓翎忆和她的玱玹哥哥走在前面,沿着河岸前行,从背后看去,仿佛一对眷侣。盈幽、金天了了和玟小六则落在了后头,玟小六选择在这时坦白了自己皓翎大王姬的身份,金天了了十分惊讶。
她看看身边的玟小六,又看看前头的皓翎忆和西炎玱玹,小声道:“所以,他是你哥哥,不是那个谁的哥哥啊?”
盈幽瞥了瞥玟小六,说:“西炎玱玹自小拜皓翎王为师,也算是皓翎忆的兄长。”
玟小六强笑了一下,点点头。
金天了了也反应过来自己大概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哎呀,好香呀,那边有摊子在炙鹿肉,走走走,去买些吃吃!”
被她这么一说,连皓翎忆也感到腹中饥饿。
来到摊上买了些鹿肉,玟小六和金天了了像其他人那样抓起一块就吃,还一边喊着“好烫”,一边喊着“好吃”。
皓翎忆有些看不惯地瞥了两人一眼,心里默念玟小六那夜救过海棠,这才没有出声斥责,用竹签叉了一小块由西炎玱玹让摊主分切的鹿肉,
她尝了一口鹿肉,笑着说:“谢谢哥哥。”
西炎玱玹一如既往对皓翎忆回以宠溺微笑,只是目光不自觉地越过面前的皓翎忆,看向皓翎忆身后正吃得满足的玟小六。
被在场唯一没有忙着吃鹿肉的盈幽注意到,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五个人走走逛逛,天边渐渐染上晚霞。
不远处传来男男女女的歌声,他们循着歌声找去,只见一大群人正围着篝火踏歌而舞,有男有女,有西炎人,有中原人,也有皓翎人。
踏歌是初秋夜晚最美好的娱乐活动之一。
刚开始人们以这种方式庆祝丰收、祭祀天地,后来发展出更加广泛的形式,可以是送别友人,也可以是对月祈祷。
更多时候,是青年男女求偶的最佳场合。
西炎玱玹带着她们挤进人群,意外地发现今晚的领舞者之一,赫然是辰荣氏的辰荣馨悦。
这位中原贵女已经换下了仪式上的那身华服,穿了一身很典型的中原风窄袖衣衫,没有绾发而是梳起辫子,看着很是爽利,与几名女伴手挽着手、边唱边跳。
看到化名为“轩”的西炎玱玹,辰荣馨悦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一笑,眼神妩媚又热烈,是与平日里不同的大胆。
西炎玱玹似乎是不小心被人一推,被推入了圈中跟着跳起了舞,并且渐渐被众人簇拥到了中心,与辰荣馨悦面对面,成为了一对领舞者。
皓翎忆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忽然转身往外跑去,玟小六一愣,连忙追了上去。
剩下的金天了了原本看得津津有味,察觉到身边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才奇怪地扭头问盈幽:“咋滴啦?”
“无甚大事,小姑娘犯傻而已。”盈幽的视线没有离开圈内,“瞧,我们的西炎小王子蛰伏多年,今时今日终于要一鸣惊人了。若他娶到辰荣馨悦,怕是他那些王叔自此没有一个安稳觉了。”
“别说这些,我头疼。”金天了了假装扶额,“人家就跳个舞,你都能想到天下大势,也不嫌掉头发。小幽幽,我拉你出来是吃喝玩乐的,你要敞开怀抱,做自己!”
说完拿出一个柰果啃了啃,同时递了一个给盈幽。
盈幽垂眸看了看手里红彤彤的果子,拿起来跟着啃了啃。
唔,有点酸。
而金天了了已经皱起了整张脸,勉强咽下嘴里的那口果肉,看向盈幽问:“你不酸吗?”
“还好。”盈幽慢慢地吃着果子,脸色都不带变的。
她吃得虽慢,却很珍惜食物,见状金天了了也无法将自己手里的果子丢弃,只好一边皱脸一边吃着。
两人不知不觉被挤到了圈子边缘,干脆在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下,吹吹风,看看舞,听听歌,还能抬头赏赏月。
金天了了见盈幽有些出神,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看起来像是一眨眼就要飞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