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院子里成群的护卫和侍女,还是号称大荒第一女箭手的防风意映本人,没有人在盈幽动手的瞬间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原本弱不禁风、还被罚跪了半日的三小姐,突然暴起钳制住了大小姐。
三小姐不是灵力低微吗?
大小姐不是灵力出众吗?
可是,大小姐连三小姐的一招也没能挡住啊……
有人不知道怎么想起那些被防风氏族人当作笑话的传闻,说三小姐在北地十年杀得人头滚滚,还得了天大的机遇……想到这里,便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没有站在最前。
也有人刚要上前,却被身旁往日交好之人不经意地阻了阻。
防风意映一时不察被盈幽捉住,袖中暗箭刚刚抬起,却被极为了解她的盈幽随手卸掉,并被灵力封住了命门。
即便如此,防风意映仍然不肯向往日讨好自己的庶妹讨饶,反而大怒:“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你清楚我不会真杀了你。”盈幽这么说着,手中却一寸寸收紧,语气漠然,“涂山氏的少夫人、防风氏的大小姐、大荒第一女箭手,被人紧扼咽喉的滋味如何?”
防风意映根本无法回答,只觉得胸中又苦又痛,几乎要将自己撕裂,眼角被逼出泪水,喉间渐渐尝到了血腥气。
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被盈幽的狠意给吓到了,只有防风意映的侍女哭着跪下来,膝行至两人身前,“三小姐,你的婚事和私产都是族长一力做主,与大小姐无关啊!大小姐只是气你不来见她,要你低——”
“不……不许……求……”防风意映的声音断断续续,几近窒息。
俞府高墙之上有防风意映从涂山氏带来的护卫迅速架起了弓,纷纷瞄准了院内的盈幽,又顾忌她的身份和她手里的防风意映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又有两位老者赶来,一位看上去干瘪黢黑,满面怒容;另一位身着灰袍,落在后方,手拿拐杖,走路一瘸一拐。
怒容老者斥道:“贱人尔敢!”
“唉,老郑,小儿打闹,倒也不必过分苛责。”灰袍老者温声阻止,又对盈幽说:“不想三小姐往日文弱,今日倒令我等刮目相看,我想族长亦会欣喜后继有人,重新考虑之前的处置。不若你暂且停手,以免伤了骨肉亲情。”
盈幽对于两人的出现并不意外,也不意外被骂作“贱人”,只因从小到大听过的蔑称有过之而无不及,早就不会在乎这等口舌之争了。
她倒是觉得有些可笑。
骨肉亲情?
他们要辱她杀她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对她讲骨肉亲情?
不过盈幽还是将防风意映松开了,反正她们往后的日子长得很,账要一笔一笔算。
“你们总想让我低头,可我低了头,你们又想踩断我的骨头。”盈幽不疾不徐,语气轻柔,接着哂然一笑,扫视院内众人,“今日之后,我不会再低头了,但你们,可能需要习惯。”
防风意映眼中愤恨不服,仍因剧痛说不出话。
老郑却为她说了:“你们防风氏竟然容得了这个妖奴之女对嫡出大小姐放肆?好哇,防风小怪教不了你,我来!”
“不可!”灰袍老者大喊,却没有立即出手。
老郑不管可不可。
想起族长和意映小姐的嘱托,当即倾力出手,干瘪到只剩下骨头架子般的身躯迅速膨胀,一拳击出如风雷轰鸣,被盈幽躲闪之后砸在后院青石板上,砸出了一个让暗处的俞信心疼不已的大坑。
而俞信心疼的远不止于此。
花园里的奇珍异草,人比花娇的妖族侍女,精心饲养的飞禽走兽……夭寿啊,这老不死怎么还打!
最后还是那位灰袍老者眼看着盈幽躲闪之间越发困难,才出了手把老郑拦下,又以防风氏族内事务为由,令人将盈幽送回酒铺收拾行囊,明日先行带回防风城。
但灰袍老者却未注意,看似偃旗息鼓的老郑与防风意映交换了一个隐蔽的眼神,离开后并没有回到俞府客院休息,而是独自蒙面换上黑衣,趁着夜色出门要将盈幽杀了以绝后患。
尚且不知这事的灰袍老者被防风意映借故拖延。
防风意映脸上还带着气,故作不解地问:“五爷爷,为什么不直接将三妹妹留下?”
被唤作“五爷爷”的灰袍老者慈眉善目,却反问:“大小姐特意邀我同行,又转道去了一趟母族请人,就为了今日?”
“五爷爷为何要这样想我?”防风意映轻咳,似无意地露出颈间伤痕,委屈道:“郑叔前来,是舅舅命他去防风城探望母亲,况且意映也不知三妹妹会对我出手,惹怒了郑叔。”
五爷爷并不信,但也没有继续责怪,只说:“防风氏同气连枝,往后大小姐还是要与三小姐和睦相处、守望相助才好。”
守望相助?
地位相等才能守望相助。
她乃是涂山氏未来的族长夫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