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快乐和幸福……”
事实上,当我知道自己要去上一所特殊的学校时,第一反应是担心我没能力支付魔法学校的学费、给霍尔太太带来负担,担心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们有没有学校可上,更担心我学成之后没办法找到可以赚英镑的工作(我那时以为魔法世界是与麻瓜世界完全隔绝的)。
在那之前,我都已经和霍尔太太商量好,一到年龄就去附近的一所福利中学,有空可以辅导其他小孩子们的功课,毕业后当一个打字员。
我从不觉得自己是被命运眷顾的人。相反,那时的我一直为自己身上发生的魔法而惴惴不安。
我简略地给他们讲了这段故事,而后略带自嘲地笑道:“可能我的人生悲惨到没有回忆是完全快乐的?”
也许练习魔法……?但老实说,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享受过研究魔法带来的单纯的快乐了。
就是在这时我才意识到,也许这段时间以来承受着巨大压力的人不止是赫敏,还有我。布莱克的恐怖谜案、青春期男孩们的表现、永远做不完的助教工作、想方设法缩衣节食来省钱……这些烦心事已经不知不觉地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神。
我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别这么说,玛丽。”卢平说。他的灰绿色眼睛里盛着充满理解和关切的光。
而哈利的神色似乎带着一种深刻的共鸣。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突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当我面对摄魂怪时,我会听见我父母的声音。”
卢平的面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我茫然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被伏地魔杀害的,”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咽了咽口水,缓缓地说,“面对摄魂怪时,我听见他们死前的尖叫。先是我爸爸说:‘莉莉,快跑!’然后是我妈妈,她祈求伏地魔,让他放过我……”
我不由得感同身受,握住他的手,希望这能给他带来些安慰。他的手指上有常年锻炼魁地奇留下的粗糙的厚茧,指尖冰凉。
哈利顿了一顿,对我笑了,耸耸肩:“这都没什么,玛丽。我想我已经接受这一点了。”
“我想说的是,”他是那么专注地看着我,我可以看见他镜片后浓密的睫毛颤动着,“我可能懂得你的感受——那种没有一个真正的家的感觉。感觉我不属于任何地方。老实说,哪怕是尖叫,我也渴望听见他们的声音,或者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总是觉得急迫地要抓住一些什么……有一阵子,这种感觉让我几乎失去了感到快乐的能力。”
我有些怔住了。
我喃喃道:“你说得对。”
有一瞬间,我们两个沉默地对视着,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的倒影。
下一秒,他慌忙地移开了视线,仿佛才意识到我们紧握着彼此的手似的,涨红了脸。
但他攥紧了我的手,然后有点磕绊地说:“但这些并不影响我们再感到快乐和幸福,对么?”
“我的父母一定很爱我。那么我也应当爱他们,好好地生活,而不是沉浸在悲伤里——邓布利多曾经说过类似的话,我猜他是这个意思……”
“真的,说霍格沃茨是我的一个家也不为过。当我和朋友在一起时,或者我骑在扫帚上时,我感到足以忘记一切烦恼的快乐,”哈利说,“我施咒的时候回忆的是这些——呃,玛丽,你怎么——等一下——”
他错愕地试图用袖子抹去我的眼泪,但随即又有更多泪珠不受控制地涌出我的眼眶。
我吸了吸鼻子,抱住他闷闷地说:“谢谢你,哈利。”
哈利的怀里有巧克力和羊皮纸的味道。我没等他作出反应就直起了身子,抽出怀里的魔杖,抬手喊道:“呼神护卫。”
我的云杉木魔杖尖端喷出了一缕轻薄缥缈的银丝。随后,它没有熄灭,而是盘旋升高,持续地向空中扩散,成了一顶坚实的保护伞,笼罩在我头顶。
在明亮到令人晕眩的光晕下,我看向哈利碧绿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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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又练习了几次,进度很快,到十点时,我已经能够稳定地调用魔力发出那些银色雾气了。拔出了当时“倾诉心事”的情绪,我开始有点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
不过哈利似乎比我还要尴尬。我根本不用费力就能注意到,在练习的间隙,他一直在盯着我看,但当我看回去时,他又会飞快地转移视线——但抛开这些奇怪的情绪,我们的关系迅速地拉近了。
现在我才惊奇地发现,抛开“大难不死的男孩”这个头衔,哈利·波特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哦,除了他的父母给他留下了不菲的遗产这部分。我总算明白那些大把大把的糖果是哪来的了。
然而只是解决了咒语的问题,并没有达到我今晚的全部目的——我本是为了询问卢平布莱克的事情,我一直记得这一点。
但自从哈利分享了他的心事后,卢平总是频频走神,眼睛失焦地盯着空气中某一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