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手中银针,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
“她入蛊虽不深,却还是受了些影响,十日汤药服用完之前,不可刺激过甚。”
阿狸这才看清,帐中不止李莲花,还有个清瘦的白面医者,死人谷的传人。
李莲花点头,秦嶐看了阿狸一眼,才收起银针,转身出去煎药。
阿狸回魂一般,目光落在李莲花脸上,怔然。原本灿若星海的眼睛布满红血丝,下巴透青的胡茬不知多久未刮,憔悴的脸颊都略微凹陷。
“我睡了多久?”她声音沙哑,嘴唇却是润的。床头一个空了的药碗,口中有点苦。
李莲花小心翼翼打量她,确定她彻底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七日。”
阿狸沉默片刻,声音小小,“肖夫人……没事了么?”
李莲花反应了一会,不明所以,“阿娩?”
“不冬山的岩火……你是怎么脱险的?身上可有伤?”
“不冬山是哪?什么脱险?”李莲花瞧着阿狸恨不得即刻扒了自己检查的架势,急忙安抚,“阿狸你冷静一点,我没事也没有受伤。你是又做噩梦了?”
阿狸呆了呆,“我从什么时候睡着的?”
李莲花认真地看着她,“你从噩梦中惊醒,说我……说我不要你了。”
“你说你是我的,这不是梦……”阿狸乖巧地回忆道。
李莲花温柔微笑,“原来你听到了。”
“再后来你便不省人事,秦先生说你中了蛊,应该是帕夏给你吃的东西。”
“帕夏……她逃走了么?”
李莲花摇头,“她被关押在原地。”
阿狸好奇,“原地?那我们现在……”
“你昏迷的七日里,我们已经到达雍州地界。秦先生说这种蛊并非毒虫炼制,很难察觉,一旦深入后果不堪设想。”
“雍州……”阿狸垂眸,不敢去看李莲花的眼睛。她并非因为不相信他才隐瞒,只是不想让他太担心。可是现下看来,还是不可避免。可是那个梦过于真实,她的心无法安定。
李莲花只当她身上疼,“秦先生刚替你走了针,现下铁定不好受,但是阿狸,为了能顺利清除,一定要坚持下去。”
“走……针?”阿狸想起刚才床头的那排银针,又想起刚才浑身经络灼烧濒死的痛苦,迟疑道,“那是什么?”
李莲花眼眸暗了暗,“以银针入体,沿经络游走周身神识穴位。此法难度大,极其凶险,若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断然不敢拿你的性命冒险。何况当世可操作之人寥寥无几,且……痛入骨髓。”
阿狸见不得李莲花这样饱受折磨的目光,她摸摸他的手,“你不要难过,我不怕疼。”她哄人的时候像个小朋友,说谎都极尽真诚。
见李莲花目光更湿润,阿狸想了想,道,“好吧,我也有点怕,但是比起疼我更害怕变成失心疯……”
两人都是一愣。阿狸现在对李莲花中毒的心境感同身受,一日日等着自己发疯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可是她和李莲花不一样,至少她不是孤独的一个人面对。
“扶我起来。”安静须臾,阿狸突然开口。
李莲花前倾弯一弯身,双手刚搭上她的肩头,脖颈便被小狐狸抓住,阿狸双手搭在李莲花背后,不必抬头便能贴上略微干涩的唇,伸出舌尖轻舔描摹,勾勒轮
廓。
震惊到无奈地表情快速过度,李莲花没想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力气偷袭,却也舍不得放开,只好由着她胡闹。
“呜……”随着一吻加深,阿狸忽然皱一皱眉,吃痛呜咽,全然忘记方才是谁吹牛不怕痛。
李莲花慢了半拍也反应过来,摩挲着下巴略带歉意,“扎到你了?我去刮一……”
阿狸没让他说完,小狐狸一样勾住他贴着他的唇说话,“不用,你这样我也喜欢。”
那双湛蓝的眼眸像永不熄灭的灯火,弯弯地眨进他心里,一下一下挠着他。李莲花嘴角弯了弯,托起阿狸后脑,不再浅尝辄止,加深压迫交缠吞咬。似是报复这几日的胆战心惊,蛮横掠夺,气吞山河。
那新长出的坚硬刺茬扎蹭柔软细腻的皮肤,疼与痒被尽数压入敏锐的神经,迅速蔓延扩散,从何头顶至脚心,无一幸免。
阿狸被吻到缺氧,撩到眼眸中蕴满水雾,嘤嘤落落,李莲花才放开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委委屈屈缩进被子里,只露一双眼睛,还要假装正经轻咳,“秦先生刚才的话你是半句没有听进去。”
被他这么一撩拨,阿狸甚至都快忘了秦先生是哪个。
李莲花像个古板严肃的老学究,一脸正气:“汤药服完之前需得禁欲。”
阿狸眼珠咕噜咕噜,那个秦先生才不是这么说的,分明是李莲花歪曲解读。可惜她此刻宛如落水的惊兔,浑身瘫软没出息,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