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礼貌,标准化的微笑:比起人,站在柜台后面的更像一个塑料模型。真奇怪,他们先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一点?站在那里的东西永远是同一张笑脸。
“他们不换班,还是只有一个前台?”碧翠丝轻声猜测。
“只有一个。”前台,现在暂时是守秘人白厝,在心里这样回答。她重新检查前台npc身份介绍。
姓名:前台;身份:加州旅馆前台;扮演限制:恶意。不可透露旅馆的任何秘密,在玩家察觉异常前,遵守普通人类前台的行为逻辑。
简单概括:前期,没有操作空间;后期,能存活至此的守秘人早该对模组有了了解,其“迅速获取怪物机制”的优势已荡然无存。
骰子中的一个问:“你现在为什么要当前台?”另一个说:“你已经知道了模组的秘密。”
“是的,我完全掌握了秘密,”白厝回答,“否则我要如何当守秘人?”
她的视线转向玩家去。
“您好,先生,”开口的是伦纳德,他的神情没有语气那样客气,“我想要看一下赛琳娜寄存的东西。”
前台回答他:“赛琳娜,赛琳娜……你们要找哪一个赛琳娜?姓氏?住址?任何更多细节?”守秘人使用一种故意拖长的,恼人的音调。伦纳德的手伸向枪套。
“她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我们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就足够,”碧翠丝走上来挡在伦纳德前面,“你知道的,在我们办理入住时她曾过来打招呼。当时你也在,对吗?”
按理来说索取他人的寄存物品是不合适的,碧翠丝希望欺骗前台来绕过这条规矩:她进行了一个话术检定:30/60,成功。
“哦,你们的朋友,”前台嘴角的弧度保持不变,“你这么认为,真的吗?”
碧翠丝从玩家视角看了一眼骰子,确认检定理应通过。
“或许你产生了误会,女士,”前台补充,“我没有质疑你的认知,只是——那个赛琳娜,朋友?”
他在念那个名字时咕哝了一声,像是舌尖滑过去某个b打头的脏词。
“她称呼所有人为朋友,女士。但她不在意那些人,也不在意你们,”那张嘴咧开的弧度增加了几分,“她已经走啦,就从大门走,看,那个方向,一步一步抛下你们走出去啦。”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把枪顶在他脑袋上。
“闭嘴,”是卡尔,“她不是你们所以为的那种人。”
“说的很好,继续下去。”怪物躯壳内,守秘人的脸上露出笑容。
那当然不是白厝以前台身份展露的笑容,这是个温和得多的笑,但一旁的百面骰却无端咔哒磕碰了一下。它们不喜欢这种发展,它们希望找到一些能够打击白厝的话来说。
“你想要赌怪物不会因子弹死亡吗?”十位数找到一句。
“55%探索度,你切换不了第四个身份。”个位数补充阐述。
白厝被枪口指着额头,她的神色一点也没有变。
“你们似乎假定,每一个漂亮、热情又喜欢交朋友的姑娘都虚荣,贪婪,自私,愚蠢。”卡尔的语速很慢。这个角色没有为□□技能加点,枪口一旦离开目标就构不成有效威胁,因此他握枪的手过分用力,青筋明晰。
赛琳娜当然是有很多朋友的,她是一个好姑娘。他们计划一场包括阳光和海的公路旅行。只是他们在一个糟糕的夜晚,不幸拐错了弯。
“那些歌词怎么说的——蒂芙尼,奔驰,英俊男孩。好像大家都默认,这些东西可以轻易地扭曲一个姑娘的心智。”
她喜欢很多东西,首饰,化妆品,衣服,车。当时候和存款都合适,她就去买她喜欢的,譬如门外那辆跑车。蒂芙尼或梅塞德斯是七十年代的过时印象,赛琳娜拥有比它们更好的。她有时候送朋友一些礼物,有时候也收到一些,但她从未沉迷于此:那些东西又不是整个世界。
“接下来是男性。他们听上去像是被沉迷物质的女性诱惑的受害者,被引诱着失去理智,放弃梦想。”
公路旅行的年轻人们很快意识到怪异。首先是夜晚时有时无的鬼影,然后是景点中不祥的征兆。他们想过逃离,但只撞进吃人的大雾。他们中的一些于是以药物和酒精麻醉自己,幻想自己能以此多一些与怪物斗争的本钱——当然不可能。
卡尔发出“哈”的一声轻笑来:“说得就像他们能听进好姑娘们的劝说一样。“
你能够以语言劝服半疯的人戒毒吗?赛琳娜尝试了,她做不到。有时候她觉得她的同伴们接续消失,平日里就嗑/药的那些是头批,来了旅馆后有样学样的过了几日也步他们后尘。那就像一眨眼的功夫,你和你的朋友说着话,谈论今天的景点和餐厅,突然身后的人没有了。赛琳娜起初会一夜一夜地找,但什么都找不到,只是幻觉鬼影里多出朋友们被怪物嘎吱嘎吱嚼碎的画面来。
“你们怎么敢……你们这一群怪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