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说,“就像地主压迫农民超过了农民的底线,农民一定会赌上一切揭竿而起一样。错的是告诉农民:你可以拿起这把武器反抗的人吗?错的是压迫力度太大、愚蠢高傲的地主呀。”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戚穗摇摇头,“最理想的状态是徐阿婆自己主动选择你,而不是你告诉她:我杀了你你就能复仇,要试试吗?”
伊莎也摇头:“世界上没有最理想的状态,每个人理想的状态都不同,你要用你的理想来质疑别人的理想吗?我的星星告诉我,徐阿婆制造的怪物已经吃掉了两个打折她腿骨的男人,如果你没杀死那只怪物的话她说不定能完成更多的复仇。这就是理想状态。”
“你说得对。徐家已经被你搜刮得干干净净了,还有其他线索吗?”
“其他线索都在书里,你该多看点书。”伊莎调侃,“好好翻一翻,珍惜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也不想成为吃别人嚼碎的东西的小婴儿吧。”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戚穗往旁边一看,所有村民都仰起头,用同样的角度与姿势直勾勾地看向队伍最前方不知何时搭起的高台。
在戚穗的眼中,高台上正有一个黑气涌动的雾团,它没有具体的形状,如同鬼魂,却有几条触手从黑气里抽出,在半空中张牙舞爪。
两秒后,触手将鳞片一样的东西洒向地面上围聚的人群。亮晶晶的红鱼鳞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在黑暗里无比显眼。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住了,无数双手升起来,人们梗着脖子踮着脚往上抓,渴望着、贪婪地、用力到脸都狰狞地扭曲,全部迫不及待地想要更高一点、再高一点,比所有人先一步够到那些下落的鳞片——
人们像是被钓起的鱼,费力吞吃着饵料,不顾吊钩在嘴唇上、喉咙里卡得越来越紧。
哒、哒哒哒。
鳞片从人们的指缝里穿过,全都掉在地上。人们赶紧低下头捡,无数双手在地上摸来摸去,遇到别人抢了他看中的,就去掐去挠。一双双伤痕累累的手满足地抓住大叠鳞片。
“这就是河神的赐福。”戚穗听到伊莎在她耳边感叹。
“这有什么用?”戚穗看着鳞片,皱起眉。
“它用处可多了,可以把红的变成黑的、把假的变成真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永生不死。”
“这么厉害,这鳞片什么来路?真是从河神身上拔的?”
“哎呀,这不是鳞片哦,你仔细瞧瞧。”
戚穗便蹲下来,对着被踩进污泥里所以幸存的鳞片看去,混浊的视线被陡然升起的惊愕冲刷干净。这片鳞片竟是一张红艳艳的钞票。
“这下你知道为什么五花村这么信仰河神,每个月都要用少女祭神了吧。”
“河神的赐福,可是真的‘福’啊。”
“河神节本来不该在这时候开,提前几十天是因为上次祭河神的新娘死了,所以要重选祭河神的新娘。”
“你猜,他们现在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