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希尔的孽障,也是我的孽障。”
“充满恨的人就算赢得了战争也会永远失去爱的能力,没有爱、彻底割裂的世界不会幸福。我不忍心,所以我不会选择这条路。”
“那你想怎么做?”古摩西问。
“我想让她们重新获得实质的力量,变得野蛮、强大。她们将会为守护姐妹和母亲而战斗。”戚穗微笑着,漆黑的眼睛在萤火的照耀下透着光,倒映着生死之间的女人,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反抗的力量,而是没有反抗的勇气,甚至没有反抗的念头,不知道什么是反抗。这一点我没法帮她们,你有办法吗?”
“只要把她们所有人都从囚笼里放出来就行了。她们是古摩西的女儿,天生就有野性。她们会诞生出头狼,头狼苏醒的时候,其他人也会苏醒。”古摩西说,“我会尽力向你提供一切你需要的。我会给你源源不断的力量,你和你的同伴不再需要饮食和睡眠,你们的伤口将会迅速复原。”
戚穗给她描画了一个太好的蓝图,就算这是一张大饼她也心甘情愿地吃。她是古摩西一族的起源,每一个古摩西都是她的后代。当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被掏出心脏啃食、被奴役为愚昧无知的狗、为了保持外界的和谐稳定被强行锁在某个主人身边承受他一切本会施向社会的暴力时,她为自己钉在镣铐中无法施以援手的无能而哭泣。
古摩西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想看到更多吗?”
“更多?什么?”
“看到她们的痛苦。”
戚穗想了想说:“我其实做过一些梦,梦里我在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最大的黑市。其中女性是最畅销的商品。许多被卖到黑市的女人都会被论剑,生吞铁钉,敲打腹部直到死亡。这还算好。更多的黑市消费者有各种各样扭曲的怪癖,他们生剖少女的胸部做成三分熟下肚,或是将孕妇肚皮剖开吃掉其中婴孩,最后孕妇失血而死。在黑市之外,对女人的压迫也屡见不鲜。女人被视为艺术品,她们也因这样的赞美而喜悦,但艺术品是易碎的,它本身没有任何能力抵挡那些觊觎美好的暴力。”
古摩西说:“这也许是因为你梦中那个世界的女性不够强大,如果她们能通过不断的努力掌握足够的经济权和肌肉力量,那些野蛮的男人也不得不低头。Q和我说过,一切的不平等都是阶级的不平等,当世界消除剥削阶级,实现人人富裕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就算掌握了经济权也不够,长期以来的文明问题是第二条拦路虎,再有钱有权的女人都会掉入父权的陷阱。但对立的从来不是性别而是文明,就像没有了女人,他们还会划分出新的美丽弱小的男人作为欺压对象。他们处心积虑构建的不是性别秩序,而是社会文化。比如男人的生殖器被他们捧为阳*具,构建出阳*具崇拜的社会环境,潜移默化地影响所有人。我在这个梦里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但没法一一向你述说,这些东西说个三天三夜也不够。”
古摩西叹息:“这样看来我的女儿们所感受到的痛苦已经在梦境里传递给你了。还好撒希尔人没有生殖器,没法构建这样的文化。如果你梦里的女人并不觉得自己是狗,本来不该受到这样的虐待,还对行凶者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该多么绝望啊。”
“还好这只是一场梦。”
戚穗笑了笑:“还好这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