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千穗扬起手,呼唤婢女:“来金来银,赶紧叫管家去报官,这事非得叫谢知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起身道:“来宝,昨日素琳吃剩那糖葫芦呢?给华大夫送去!”
云书月细想,中毒与吃食有关,那必然是经手吃食的人下的毒。但按牙郎所说,中毒的人什么年岁都有,而且发生在不同的吃食上。
这,真让她犯了难。
这人的举动毫无逻辑可言,按现代的说法,那就是无差别杀人事件,通常犯案者是为了报复。只是如若不当场擒住,这人就能一直隐藏在暗处。
但这人作案手法、时间、目标都千变万化,要找到他简直是大海捞针。
云书月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华似雪就已经从屋内走出,见她微笑点头就能猜测,这杨小姐已经无恙了。
马千穗听此,原本还因为紧张而提着的一口气,得知危险化解后,那口气一卸下,整个人瘫倒在了杨逸之的怀里。
杨逸之抱住马千穗,轻拍她的肩膀,喃喃道:“夫人,没事了,素琳没事了……”
原本温情的画面,被不速之客的到访打扰。
一个佩着刀的窄额中年男人随着婢女的指引进了琳琅院,眼珠子还滴溜溜地四处打转。
他到了杨逸之跟前,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抱拳作揖:“在下衙门捕头林山,见过杨老板。”
杨逸之颔首,说出女儿被下毒的事情,质问道:“林捕头,这已经三个月有余了,下毒之人还未有线索?”
林捕头讪笑:“杨老板,你想啊,令嫒是误食糖葫芦中毒的,可整个阳城卖糖葫芦的摊贩就不下百个。即便是杨夫人昨日逛过的那条街,也有十几二十个卖糖葫芦的,如何找啊?”
马千穗一下挣脱杨逸之的怀抱,指着林捕头的鼻子:“然后呢?你们衙门就不管了?那歹人连害十数人的命,你们就视而不见了?”
林捕头抬手擦擦虚汗,解释道:“杨夫人,且不说这找人如同大海捞针,就是我们衙门,每日要处理的案件本就不少,万不能顾此失彼啊。”
“别叫我杨夫人,叫我马老板!”马千穗指向屋内,“这里边躺着的可是我功成镖局未来的当家!”
她话锋一转:“行,林捕头,我给你五日,五日之后你若说不出个一二,我就让人围了你们衙门!”
林捕头见云书月和华似雪抿嘴偷笑,顿时恼羞成怒,忍不住指桑骂槐道:“杨老板,你家这贵客若无其事地乱晃,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马千穗怒骂:“你懂个屁!这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我们杨府她就是横着逛,我们也愿意!”
云书月最烦人指指点点,尤其是轻视女子身份还指指点点的人。
她反问:“林捕头有这闲情逸致关心杨府的安全,还不如多派些人手巡视阳城,不然又出事了可怎么办呢?”
林捕头目光不正,看着就是个欺善怕恶的人,被云书月的话这么一激,顾不得还在杨府,就直直挥拳攻击。
拳头还没砸到云书月身上,就被闪身而来的言散挡住。
云书月有些惊讶,言散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的,昨夜还翻墙出门了,她怕言散早晚会因睡眠不足而猝死,所以才没喊他一同出门。
他怎么就找到杨府了?
言散一个侧身,将林捕头一拳的力道全卸下来。他紧握对手手腕,一个绕身,用林捕头自己的胳膊将他锁喉,直到林捕头咿呀乱叫才松手。
林捕头怒从心生,忍不住拔刀相向,叫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堂堂衙门捕头,尔等宵小竟敢动手?”
言散正要上前继续教训那口出狂言的林捕头,却被云书月拉住。
云书月对着言散轻轻摇头,她不想还未在阳城站稳脚就得罪衙门的人,只是华似雪举动却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华似雪上前为言散道歉:“还请林捕头莫要见怪,我们东家只是心直口快,况且我们东家打算在阳城找个营生,担心阳城的安全也不过分吧?”
林捕头见有人出来缓和气氛,且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在言散手上讨到好处,这才将刀收回刀鞘,冷言冷语道:“还算有个明事理的人,杨老板,马老板,在下先行告退。”
云书月不解地看向华似雪,却见华似雪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言散眉头紧皱,盯着林捕头的身影,却发现一个“不可描述”的声音来自林捕头的臀部,又急忙收回目光。
云书月这才明白,华似雪刚才借着道歉靠近林捕头时干了什么。
在场几人看着林捕头慌不择路,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哄堂大笑。
马千穗更是忍不住拍着华似雪的肩膀爽朗大笑:“华大夫,妙,你果真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