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团无名怒火,单手抱紧孩子,用空着手牵起刘恕,扬起头看着姜太后,一字字道:“你这种人根本不配为人母!”
我握紧刘恕的手,道:“她疯了,咱们走,别理她!”
刘恕木木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
我牵着他,昂首阔步,风风火火地走到大殿门口,飞起一脚踢开大门。
殿外烈阳当空,耀眼得刺目,教人莫敢逼视。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是外面好,这凤仪殿真他娘的晦气!”
刘恕挣脱我的手,步下阶梯站定,众从属当即躬立待命。
“李荃,把姜太后抓起来,严加看管,再敛了赵氏尸身。”
李荃道声“是”,带着两名侍卫,进入凤仪殿。
“于通,从胥审处调五百人马,将梁宫旧人暂羁押于后宫,不得进出。”
于通列众而出,朗声道:“是!”言罢,躬身而退。
“赵秋生,领使印前往拜会代王,约她明日于东宫会晤。”
一名参事应声“是”,当即离开。
刘恕正安顿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名士兵行至殿外,下马疾奔而前,跪地道:“禀公子,宫外有名女子求见。自称是公子的姬妾,只说姓陈,未说名字。张将军不敢私自处置,特令我来请示公子。”
刘恕道:“孤知晓了,教她进来。”
那名士兵应了一声“是”,奔至殿外,骑马而去。
刘恕继续吩咐道:“程光,传我将令,命霍肆渊领五千人驻守南门,接应江皋。胥审,留下两百人守东宫,其余人去协助张真守卫王宫。”众人领命而退。
大吉祥上前询道:“公子,可要去东宫歇脚?”
刘恕点了点头,大吉祥即领众内侍先往东宫去了。
出了凤仪殿,刘恕往东而行。我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低头去看看怀里的孩子,行至中途,不小心撞在了他后背上,他身子往前一扑,竟险些跌倒。
我这才发觉他不大对劲,膝盖不住颤抖,尽管咬紧了牙关,嘴唇依旧哆嗦得厉害,脸泛着异样的红,汗水顺着两颊流过下颌,滴落下来,将胸前铠甲上的血污都冲了去,露出一大片银白来。
我倏然醒到:他前日便发着高烧,两日来又马不停蹄地行军作战,夜里露宿野外,怕是……
我低声道:“公子,教人来背你罢。”
刘恕摇了摇头,固执地道:“不必。”
他挺直身子,缓步前行,走得虽慢,可却很稳。
我知他不愿以弱示人,尤其在自己的臣民面前,便不再多言,径自走到他身旁,将他的胳膊担在我的肩头,这样的姿势,在旁人看来,会以为他在搂着我。
我轻声道:“公子,你可以靠在我身上。”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我笑着道:“我能撑得住。”
他抬起了头,直视前方,将身子一大半的重量交给了我。
我负重前行,连多喘一口气都嫌奢侈,可却觉脚下的路宽阔又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