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地道:“我和他们不同,我没有立场帮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派系能够收买得动我。”
刘恕定定地看了我半晌,终有所松动,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也不想地道:“俸禄啊!”
刘恕挑了眉梢:“多少?”
我想了想,试探地道:“每月五两银子。”
刘恕立时显露出尖酸刻薄之相,偏头打量着我,挑剔地道:“你不值五两。”他竖起三根指头:“三两,半个子儿都不能再多了。”
三两亦在我预期之中,因而爽快地道:“好,三两就三两。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刘恕身子向后微仰,靠在软垫上:“说。”
我小心地道:“我只做秘书职责之内的事,不伺候公子饮食起居。”想了一想,又补充道:“最多加上打扫卫生。”
“好,便从今日开始罢。”
刘恕当即令李荃搬来一张几案、一副笔墨,放在主案右侧的台阶下面。
我拿回木簪,重将头发挽起,别于脑后,又挑出今日的文书,搬到下首几案旁,认真地翻查、整理起来。
先时为刘恕打理文书,乃是迫于他的淫威,自也不甚用心。如今境况截然不同,我是全副心思想要做好此事,不敢有半分怠慢。
我将今日呈送来的文书先依部门分类好,再一一打开大致阅读一遍,然后在竹片上写出提纲和要点,夹在文书内,重新卷起,再依重要或紧急程度排好次序。
正忙碌时,忽觉颈后微痒,挽起的头发又落了下来,我抬起头,果不其然地见刘恕手中拿着我的木簪把玩,无奈地道:“已经干了!”
刘恕却道:“这样好看。”
我恼道:“我又不是来给你看的。”手一伸:“还我。”
刘恕狡狯地道:“你曾与孤说过一句话。”
我奇道:“什么?”
刘恕唇角轻扬,勾起一抹痞痞的笑意:“给钱的是大爷。”
“你——”
我才开口便又闭了嘴,自知说他不过,索性不再与他争执,又埋首书案,忙活起来。
将今日文书整理好后,我持刘恕手书,从主薄处调取来粮部近三月的所有文书,一面翻阅,一面记录,以作起草粮部文书模板之用。
时间从指缝悄然溜走,不觉落日已藏西山。
刘恕伸了个懒腰,忽地唤来李荃,招呼他至近前,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李荃小声道了句“是”,便退出了帐子。
刘恕又起身行至我身前,道:“还没理顺么?”
我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刘恕道:“先去用膳罢。”
我头也未抬地道:“公子自去罢,我不饿。”
刘恕道:“也好,孤去各营走走。”说罢,亦出了帐子。
一个时辰后,刘恕回来,见我仍在忙碌,慈心大发,和蔼可亲地关怀起我来:“明日再理不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我笔下如飞,在竹简上誊写着草案:“快好了。”话音方落,手中的笔便被人夺了去,塞回一个夹着红烧肉的馒头。
刘恕下了逐客令:“回去罢,明日卯时再来。”
我捧着馒头,哭笑不得地道:“就差一点儿了。”
刘恕不耐烦地道:“走罢,孤还有要事。”
闻得此言,我再无话可说,站起身道:“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离开之后,行出不远,我想起木簪还未拿,便折返而回去取。恰见李荃命人抬着一辆轿舆,至帐前放下,将一个妆容精致、相貌姣好的女子从轿舆中迎了下来。李荃掀开帘子,对那女子道:“进去罢,小心伺候。”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抬腿便走,用脚趾头想都晓得刘恕方才所说的“要事”是指何事了,这个臭流氓居然堂而皇之地在军营中招妓!
次日卯时,我准时到刘恕帐前候命,同李荃、方渐海打了招呼后,李荃道:“姑娘若有事便先进去罢,公子还未起,不知要等到何时。”见我犹豫,他低声道:“无妨,人已经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