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待我开些——。”
刘恕打断他的话,艴然道:“孤看是你烧糊涂了罢?发烧是这般么?他方才险些要了孤和军师的命!”
医倌见刘恕恼怒,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大呼“公子息怒”。
梅轻雪略作思索,问道:“我听闻鼠疫有致幻之害,廖将军可是染了鼠疫?”
乍闻“鼠疫”二字,众皆色变。
医倌摇头道:“我年少时跟随师父行医,见过一次鼠疫。患病之人发作后,身上会长出黑斑,颈项肿大,皮肤溃烂,器脏出血,并伴随发热、昏迷、咳血、幻觉等症状。鼠疫一旦发作,多则三四日,少则数个时辰,患病之人便会殒命,几无生还之机。廖将军卧床已有十来日,未长黑斑,未发败血之症,且身边无人感染,因此不会是鼠疫。”
廖丰大闹一场,直至脱力方歇,软倒在榻上,昏迷了过去。
医倌忙上前把脉,刘恕与梅轻雪站在一旁相候。待医倌把完脉,梅轻雪问道:“如何?”
医倌道:“脉象时强时弱,不好说。”
梅轻雪疑道:“廖将军体魄强健,向无大恙,小病小痛往往一两日便可痊愈,今次怎会如此?”
医倌解释道:“连日来陆续有近千名士兵患了上吐下泻之症,恐因水土不服所致。廖将军又受了伤,身体本就虚弱,易为邪气所侵,是以伤情加重。”
梅轻雪疑虑未消,又问:“军中每日饮食,可都仔细检查了?”
医倌道:“每隔两日便会检查一次,迄今并未发现异样。”
梅轻雪面色凝重:“未防细作混入,在饮食中动手脚,须当每日严查。”
医倌面露难色,迟疑片刻,道:“军师,现医部统共只有六人,人手上……”
梅轻雪了然,道:“我再从龙城和丹阳调些人过来。”
医倌谢了恩,道营中尚有众多伤员需照料,便匆匆而去。
梅轻雪道:“公子,我出营一趟,先行告辞。”
刘恕道:“军师请自便。”待梅轻雪离开后,他亦回了营帐。
是夜,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自己的帐子,洗漱过后,倒头便睡。半夜忽地醒来,只觉口干舌燥,于是起身打了壶水,回来时炉子却不知何时熄了。好在气温日渐回暖,倒也不冷。
我懒得重新生火烧水,索性倒了凉水,一气喝了两杯,才又重新睡下,无梦至天明。
次日,帐前会议未散,廖丰的卫兵惊慌失措地疾奔传报,扑跪于地,大哭道:“军师,你快去看看罢,我家将军不行了——”
梅轻雪蹭的站起身,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卫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磕磕巴巴地道:“昨儿夜里好好的,临睡前还吃了好几碗面呢……哪知今日突然、突然咳了好多血……出的气比进的气多……方才人清醒了些……可是、可是……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抹泪:“我家将军平日里何等威风……”
梅轻雪问道:“可传医倌了?”
卫兵哽声道:“传了,医倌说……说人不行了……教我来请军师……”
梅轻雪身子一震,手心摊开撑在长几上,肩膀轻颤,眸子红得似欲滴出血来。过得片刻,他绷直了背脊,本就接近肉色的唇因抿得太紧,几无半分血色:“走。”
行至廖丰帐中时,医倌正为他掖被子,抬头瞧见刘恕及梅轻雪等人,便欲拜倒,刘恕挥手示意他不必行礼。梅轻雪急急上前,却在床榻前猛地顿住了脚步,握着拳头,垂首默然。
廖丰卧于榻上,形容憔悴,眼窝深陷,睁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望着帐顶,众人前来,也全无反应。
张真单膝跪地,匍于床前,不可置信地怔怔看了他半晌,悲从中来,哽道:“连台,数日不见,你怎的——”他咬着牙,话至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长叹一声,别过头去,不忍多看。
廖丰转过眸子,喉头微动,张了张口,声音哑得几不可闻:“宗业……”
高止亦单膝跪地,唇齿哆嗦,悲声道:“廖大哥,那夜咱们渡江时,你还说要寻个日子,同我好好比试比试身手,如今……你、你……”
廖丰嘴一咧,似是笑了一下,伸出胳膊,手握成拳,高止亦然,二人拳头相抵,廖丰低语一句:“好兄弟……”
高止悲难自抑,眼泪滚滚而落。
廖丰眼珠转动着,看到梅轻雪时,拼着全力,艰难地撑起身子,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梅轻雪见状,当即上前,两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廖丰瞪大了眸子,嘶声道:“军师,替我报仇——”
梅轻雪郑重地道:“好。”
廖丰胸膛剧烈起伏,身子颤抖得厉害,竭力嘶吼:“军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梅轻雪沉声道:“连台,你英雄一世,却冤死于病榻,我知你心中屈辱。待攻下牧野城,我定亲自取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