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温衡离去未久,刘恕又遣人来相“请”。
行至刘恕所居之处,士兵入内通报,黎枢言趁机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回头看去,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不明其意,他小声道:“披风。”
我这才醒悟,将温衡的披风取下递给他:“替我还给他。”黎枢言点了点头。
我进屋时,刘恕手头仍有未批完的文书,他熬得双目已有血丝,面色不大好看,越往后翻,脸色越沉:“李荃!”
近侍上前询道:“公子请吩咐。”
刘恕冷声问道:“军中督粮官是哪个?”
近侍道:“回公子,督粮官乃是何准。”
刘恕道:“教何准立刻来见孤!”
近侍不敢耽搁,道了声“是”,疾走而出。
刘恕又道:“都退下罢。”
左右侍从闻言,皆躬身而退。
刘恕阖上双目,身子向后仰去,一面活动膀子,一面懒懒地道:“有人伺候你沐浴,有人伺候你服药,你见了孤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在孤的军营里,你过得倒是比孤还自在嘛!”
我的一颗心似分成了几瓣,相互啮噬,一时怨、一时恨、一时起怜惜、一时生愧疚,百转千回,无处安放,终是垂了眸子,缄口不言。
“自明日起,卯时到孤帐前候命,随行随止,不得有误。”
我呆了一呆,方迟钝地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给我布置任务,还未答话,刘恕又补充道:“‘随行随止’的意思是,孤走到哪儿你都得寸步不离地跟着,连出恭也不例外,孤歇下后你方能歇息,可听明白了?”
我的脸白了一白,又青了一青,大抵此刻已黑如锅底了,不禁咬牙切齿地想:慕星湖没能宰了这个大魔头,实在是太失算了。
“刘恕,你别太过分!”
“过分?”刘恕嗤道,“你的卖身契尚压在孤手里,你又吃着孤的军粮,教你做这么点子事儿,怎么过分了?”
我气苦道:“又不是我情愿吃你军粮的!”话一出口,便知自己失态,暗自握紧拳头,沉声道:“公子,你带着个女人出入军帐,就不怕你的将士们闲话么?”
刘恕满不在意地道:“孤不过是带个女人在身边伺候,谁敢说孤半句不是?”
我别过脸,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冷冷地道:“明日我是不会来的,你若看不惯,索性一刀杀了我,咱们都痛快。”
“以死相挟?孤确然不敢杀你。”刘恕眯了眸子看向我,流里流气地道,“不过,军旅寂寞,孤已有数月未尝鱼水之欢,拿你来纾解纾解,你——”他邪恶地笑了起来,一字字问道:“如之奈何?”
我气得全身骨头一齐打颤,如坠火坑七窍生烟,理智顷刻荡然无存,眸子一酸,几欲泣下,骂道:“你不要脸——”
刘恕收回目光,淡定自若地道:“你退下罢,孤还有要事。明日卯时,切莫误了时辰。你若敢违命,先掂量清楚后果。”
我分秒不耽地夺门而去。
次日卯时未至,我便来到刘恕的居处。彼时他正在院中练剑,额上汗水涔涔,想是已练了许久,见我来了,便收了剑,丢给一旁的内侍宫人,扬了扬眉梢,道:“算你守时,一道用膳罢。”
用过早膳,刘恕起了身,自行擦洗更衣,我见状便欲脚底抹油遁走,他不耐地道:“跑什么?过来给孤擦背。”
我嘟囔道:“不是有内侍官么?”
刘恕阴着脸道:“教你过来你便过来。”
我只得折返回去,拿过他递来的巾帕,即便已做好心理防御,眼观鼻鼻观心,可那一道道纵横在他背上的伤痕落入眼底时,仍是刺痛了我。
我擦好了背,将巾帕递还给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道:“公子,你是有妇之夫,我是有夫之妇,你我之间,理应有所避忌才是。”
刘恕哼了一声,讥讽道:“前年在祁山时,你跟孤同食同寝,抱在一起睡过觉,如今却故作甚清高?”
我一时语塞,他自去穿衣披甲,收拾妥当后,策马直奔城外军营,一路无话。
军帐议事,刘恕问起此番伐梁之战略,梅轻雪令众将各抒己见。
张真率先道:“今我军会师一处,有精兵二十万,士气高昂;而梁国正值混乱,无力举兵相迎;当趁势西进,逐个击破,直取凉州!”
刘恕眉梢都未动一下,只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廖丰豪气万丈地道:“公子剑往哪里指,我便往哪里打,若打不下来,提头来见!”
高止向刘恕和梅轻雪依次行礼,道:“公子,军师,止以为,我军虽众,然攻城事艰,旷日持久,损耗甚巨,实为下策。齐国曾何其繁盛,萧亦城攻克齐国,却只先后打了两次,共历时五年。我观他作战,尽少攻坚,即便强攻,亦有取舍,攻城之后,或恩或威,以交邻壤,莫不慑服。”
梅轻雪抬眸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