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坐着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女子,那女子一身麻布短褐,盘了高髻,用一块帕子随意包捆着。她的手搭在一个小儿手腕上,应是在为他切脉。
饶是布衣荆钗,却也难掩她的风华。
倒非她容色倾城,她的脸略方了些,眉目细长,眼梢上扬,七分男子气,若用英俊倜傥来形容,反而恰当些。
令人忍不住多瞧几眼的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洗练豁达的气度,高旷辽远,一仰无尽。
我只瞧了两眼,慕星湖便拉着我匆匆离开,绕过那片屋舍,前面便是连成片的农田和半亩池塘,几只鸡正在地上啄虫,偶尔传来一两声蛙叫。
他忽地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莫离,我要做些坏事。”
“什么?”
我呆愣之际,他一手擒住我的两只手腕,一手扣住我的腰,将我撂倒在干草堆中。
“慕星湖,你发什么疯?”
随着我这一声惊叫,那几只啄虫的鸡受了惊吓,扑棱着翅膀又飞又跳地跑了。
他将我的手按过头顶,半弓着身子,一膝跪地,一膝压着我的腿。他的身子与我保持着半臂的距离,未行出格之举,然说话却轻浮得很。
“我本来就是疯子。”
我拼力挣扎起来,他用力极巧,我甚至都感觉不到哪怕轻微的疼痛和不适,可就是无法挣脱他的制约。
“星湖,别闹了,快放开我!”
“此处没人,你尽管大声叫罢。”他笑了笑,暧昧地道,“你越挣扎,我越喜欢。”
一股气血上涌,直冲得我脑中嗡嗡作响。
“慕星湖,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四下张望,似在寻找什么,漫不经心地道:“哦?是么?”
“快放手啊!你这个混蛋!”
他看向我,闲着的那只手摩挲着我的脸庞,叹道:“你真美。”
我一个哆嗦,登时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破口大骂:“滚!”
他低笑一声:“不滚。”
我气极,一口唾沫星子吐在他的面纱上:“禽兽!”
他也不恼,手指慢慢地抚上我的唇,描画起我的唇形来,我张口就去咬他的手指,他机敏地闪过,我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眼冒金星,泪水直流。
“呜呜,你这个混账——”
慕星湖小声道了句“笨蛋”,尔后俯下身子,面纱垂于我发间,接着他柔软的唇便贴上了我的唇,舌尖抵开我的牙齿,探向伤处。
正在这时,耳畔传来一声“放开她”,接着又是一声凌厉的破风声,震得我耳膜发疼。
慕星湖极不情愿地放开我,嗤道:“真扫兴!”反手一掌,拍落攻来的树枝。
方才那位给小儿治病的女医站在十步开外,抚额长叹:“唉,我却不知,郢都何时堕落至此,采花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犯案行凶?”
慕星湖冷冷地道:“老子做甚,要你这臭婆娘来管?识相的就滚远点!”
我震惊地看向慕星湖:他这是被人掉包了么?
那女医轻蔑地笑了一笑:“教我滚,得看你的本事如何了?我看你还很年轻,念你年幼无知,我劝你一劝,珍惜羽毛,莫行不义之事。”
慕星湖不耐烦地道:“啰里啰嗦说甚,赶紧滚,莫坏老子好事!老子家里硬着呢,再他娘的多管闲事,老子找人弄死你!”
那女医惋惜地摇了摇头:“理说不通,那便手下见真章罢。今日这闲事,我管定了。”
慕星湖蹭的一下站起身,抄起打草的木杆,骂骂咧咧地袭向那女医。
那女医双手负于身后,待他这一杆堪堪攻至面门时,才不紧不慢地闪身避过,倏忽之间,人已在他身后。
慕星湖打了个趔趄,转过身,又挥着木杆朝那女医冲了过去。
那女医仍不躲,待他手中的木杆几乎触到她的鼻尖时,忽地像失重般飘了起来,身如一片轻羽,好似凭借着慕星湖的力道,方得以翩然飞舞。
那女医背负双手,只守不攻,再次劝道:“你武功底子弱得很,不是我的对手,我跟你打,是欺负你。听我句劝,早去官府投案,关上几日,反省反省,日后好好做人才是。”
慕星湖骂道:“臭婆娘,少废话!方才是老子轻敌了,再来——”
他挑起一丛干草朝那女医拨去,以扰乱其视线,趁机乱杆打去,一副火力全开的凶猛架势。
那女医从容一笑,右手往前一探,便抵住了慕星湖攻来的木杆,犹如挥毫般潇洒地画了一个圈,慕星湖的身子便似断线风筝一般飞出,摔倒在地。
我险些惊呼出声,但心知事有异常,定有缘由,生生咬住自己的嘴唇,一声不吭,静观其变。
慕星湖被她一招掀翻在地,形状狼狈,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怒道:“老子不跟婆娘一般见识,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