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愿么?你若不情愿,咱们可设法带着黎砚逃离紫府、逃离楚国。”
我不由动容:“小树,你能作此想,我很感动。可眼下,已不是我情愿或不情愿便能任性妄为的。”我心中堵得难受,低声道:“东临君救了黎砚一命,黎砚却恩将仇报,杀了谷芳,我如何能一走了之?”
小树默然不语。
同小树分别后,回东院的路上,正巧碰到两名侍童来寻我,我问明缘由,才知楚王宣东临君和我入宫。
见到慕星湖时,他已令人备好衣物,我换好衣裳,想了一想,将度牒和鱼符都带在身上,这才同慕星湖一道,跟随传旨的宫人入宫。
再见楚王,他已不似初次见面时那般和蔼,盯着我的目光凌厉而冷冽。
太子站在一旁,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宸儿,寡人有几句话要问她,你且回避。”
慕星湖道了句“是”,便退了出去。
楚王微眯着眸子,聚焦在我身上,那灼人的视线,犹如将我炙烤:“你可认得黎砚?武林城刺史之子黎砚。”
我心里咯噔一下,捏紧手指,手心额头霎时沁汗。
我一咬牙:“认得。”
太子冷笑一声:“岂止认得?楚军中有人可作证,曾亲眼见到黎砚与你颇为亲近。还有,你明明唤作‘黎墨’,为何谎称什么‘莫离’?黎墨,黎砚,哼,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心下稍安:我以为太子当真查到了我的来历,原来不过如此。
“大王,我认得黎砚,可我恨他入骨,他是我的仇人!”太子既能查到当日在越国发生的事,军中定有耳目,与其撒谎,不如前后说辞一致。
楚王道:“此话怎讲?”
“大王,庶民名唤黎墨,梁国骊塬人。”我坦然道。
楚王还未说话,太子先嚷道:“胡说!你说话分明操着越国口音,你是越国人!竟敢狡辩!”
楚王蹙眉道:“寡人问话,岂轮得到你一再插嘴?”
太子面色一红,缄口不言。
我将度牒和鱼符呈上,冷静地道:“大王,此乃庶民身份信物,请大王过目。”
楚王命宫人将之呈送跟前,只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道:“你继续说。”
“我去越国寻亲,后混入楚军中,一路行至武林城,不幸为黎砚所俘。此人丧心病狂,若非我和他早已死去的亲姊同名同姓,只怕早被他杀了。”我声泪俱下地道,“幸好萧将军及时捉了他去,不然,我怕也难逃一劫。”
太子急道:“父王,我有话要说!”
楚王沉声道:“说。”
太子高声道:“父王,我有人证,她曾对萧亦城言道,她是楚国襄樊人,名唤李沐,如今又自称是梁国骊塬人黎墨,今早还对我说,她唤作莫离,她谎话连篇,满嘴胡言乱语,欺君罔上,其心可诛!东临君处处袒护她,我看东临君分明就是包庇黎砚,说什么祭祀,暗藏祸心,不可不防!”
楚王阴沉着脸,瞥向太子,若有所指地道:“你倒是对萧亦城营中发生的事了若指掌。”
太子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楚王冷着脸,又看向我:“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心突突乱跳,摸不准楚王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接道:“我确然欺骗了萧将军,恁时我为混入楚军中,杀了一位名唤‘李济’的楚兵,我怕萧将军发现追究于我,故而假称‘李沐’——”
话未说完,楚王猛地一拍长几,不耐烦地道:“够了!寡人还当是多大的事!惹得大楚太子、一国储君火烧火燎地冲进宫找寡人!”
“父王!”太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我……”一个“我”字在他口中翻来覆去,不能成句,急得抓耳挠腮。
楚王怒瞪他一眼,冷然道,“黎墨!你欺君在先,看在宸儿的面上,寡人饶你性命,但不严惩,不足律下,杖责三十,生死由命,日后此事既往不咎。”
我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楚王说饶我性命,但我如何挨得住三十大板,这与要我性命何异?
犹记上回见面,他还夸我,说我不愧是他的孙媳,再见面时,他却想要我的命。所谓“帝王无情”,应如是罢。
我灰心丧气地跪下,磕了个头:“谢大王恩典。”一低头时,柔云血玉坠出衣领,吊在胸前。
楚王默然半晌,忽道:“罢了。”
我疑惑地抬头,却见楚王从我胸前移开目光,对宫人道:“唤宸儿进来。”
慕星湖进来后,径自在我身旁跪了下来,尚未开口,先磕起头,连磕三个。
楚王道:“宸儿何以下跪?”
慕星湖道:“莫离之事,劳大王费心至此,我深感惭愧。”
楚王面色稍霁,和颜道:“她唤黎墨,你为何称她为‘莫离’?”
慕星湖有一瞬愕然,旋即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