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全都从我脑海里,消失了。
脑海里散落的的神识残片,无法拼凑完整,唯有疼痛,如斯深刻。
那一刻,我隐隐感觉到我以为的幸福其实全都搭建在空中,我不能向下看,一旦看清楚,不再相信,这一切都会轰然坍塌。
“星湖,我们走吧,这里好冷。”我低声恳求他。
他转过头:“怎么哭了?”
我问:“星湖,我很迷茫,我应该相信什么?”
他反问:“什么让你痛苦?什么让你快乐?”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想面对……”
他说:“莫离,我希望你快乐,永远快乐。”
像被蛊惑般,我点了点头,握住他温热的手,靠在他肩头,山与湖仍旧依偎着,犹如昨日,犹如明日,天长地久,亘古不变。
我在怀疑什么?
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又释然。
“回去吧。”他轻声说。
下坡路滑,我踩着了裙子,差点摔跤,他伸出手,稳稳地将我托住,轻叹一声:“你呀,进山还要穿裙子!”
说着,他从自己衣服边角处撕了两根布条下来,蹲下身,将裙摆扎起,绑在我小腿处,这样一来,便如裤子一般,不会再踩到了。
他蹲下身时,锦缎般莹润柔滑的墨色长发铺在地上,沾染了尘埃,不知为何,这情景刺痛了我的眼睛。等他站起身,我捧住他的发梢,用手去擦拭上面的污痕,小声地说:“弄脏了……”
“没关系。”
我执拗地去擦,可因为手心本来就有汗,越擦越脏。
他握住我的手,制止了我刻板的动作,重复了一遍:“没关系。”
转眼天就阴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直到入夜,雨也未歇,反而越下越大。
我瑟缩着躺在床上,他从身后抱住我,可我还是感到不安与恐惧,捂着耳朵说:“我不喜欢下雨,你快让雨停了吧……”
他用轻柔的声音安慰着我,催眠一般:“就快停了,睡吧,睡吧。”
我在他怀里睡了过去,半夜醒来,发觉自己身边又是空荡荡的。
“星湖,星湖——”
我跑出屋外,跑进雨中,绝望地大喊大叫,可无人回应。
我在石头后面找,那里没人,又在园子里面找,那里也没人。
我绕着湖边找,终于找到了他。
他望湖而坐,一动不动,已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身上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就如同一块石头,悄无声息又毫无波澜地沉入了这黑魆魆的雨夜中。
任我如何呼唤,他也不理。
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全是泥水,像还在从身体里不住地往外涌着泥水,连这场瓢泼大雨也无法冲洗干净。
我看着他没有一丝生气的躯体,跪在他面前,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胸口,死命地抱紧他,颤抖着、哭泣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僵硬冰冷、如死一般的身子。
“星湖……”
“星湖……”
我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除此之外,我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星湖,你不能这么残忍,给我了希望,又把它掐灭……”
我扑了空,摔倒在地上,怀里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我撕心裂肺地大哭:“不要——不要——”
可他消失了,随之而消失的还有小屋和园子,仿如从未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我不要醒来……”
“我相信这里的一切……”
“我想要快乐……”
“把他还给我……”
雨声渐弱,我迷迷糊糊中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便又被刺目的白炽光照得紧闭上眼,随之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冲进鼻腔。
“目前看来,进行电击治疗是有必要的——”
“电击治疗”几个字吓得我胆战心惊,不断暗示自己:我又在做这个可怕的梦了,快醒来,快醒来。
我果然醒了过来。
“星湖,我又做噩梦了。”我揉着眼睛,在爱人的怀里醒来,把他手中的书拿走,不高兴地撒起了娇。他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笑着问:“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什么呢?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那是个很可怕的梦。
可是看到了他,一切就都好了。
他牵着我的手,走出屋子。我看到屋外的景象,便觉得自己曾来过这个地方。
我在园子里采摘甘甜的果子,亲吻我爱的人,他才是世间最甜美的果实。
我一次又一次确认他的存在,一次又一次打消自己的疑虑。
这是个美丽而脆弱的世界,一旦我开始怀疑,它就会崩坏。
我无数次从废墟中爬起来,捡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