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两岸往来却甚频繁,有些人春风满面地来,有些人酒醉微醺地走。迎来送往的姑娘们,低眉浅笑,呢喃细语,妩媚了整座城。
人言“楚国风流”,见之不虚。
这里有楚江,有诗人,有美酒,有佳人,若不风流,倒显得不合情理,辜负了上苍厚爱。
周子陵住在南岸,他是名人,稍加打听便知其府邸所在。
我挑了家离周府近的驿栈住下。歇了一晚,次日清晨,我赶早起来,将自己梳洗打扮齐整后,便去了周府。
我跟门上的家仆通报姓名时,家仆直摇手:“莫说名字,记不住!你只说是哪个阁哪个楼的姑娘便成。”
我想了想,回道:“大梦阁。”
家仆们交头接耳一番,怪道:“大梦阁?没听过呀!”
我又道:“云梦城的。”
家仆上下打量着我,颇为鄙夷地道:“云梦城的都跟到这里来了?郢都的都打发不完……”
我见他们暗露拒绝之意,连忙拿出钱财打点,好言好语地道:“我实有要事求见周公,烦劳小哥为我通传一声,感激不尽,这点小钱当我请小哥吃茶了。”
家仆收了钱财,进去传信,不久出来,回道:“我家主人昨晚与友人出去喝酒,还未回来,姑娘改日再来罢。”
我道了谢,又道:“不妨事,我再等一会儿。”
直等到正午,也不见周子陵回来。火辣辣的烈日挂在当空,晒得我头皮发烫,浑身冒烟,未过多时便汗流浃背,形容狼狈。无奈之下,我只得先回驿栈,小睡片刻,擦洗更衣,拾掇妥帖,又去了周府。
“姑娘,不巧得很。我家主人回来换了身衣裳,又出去了。”家仆如是回道。
“可知他去了哪里?”我心里一急,便问道。
家仆摇头:“不知。”
门上家仆自是无权过问主人行踪,我叹口气,问道:“他今日还会回来么?”
家仆又摇头:“不好说,我家主人时常夜不归宿。”
我只得颓然回了驿栈,思来想去,不甘苦等,又携了小树去北城踩点。
在码头处乘船过河,至于北城。
我在街市口向商铺店家打听东临君府邸所在处,那店家闻之,头也不抬地道:“朝王宫方向走,走到内环,你看哪家门前围了一大群小丫头片子,哪家便是紫府,好认得很。”
我和小树前脚走,那店家便在后面小声嘀咕道:“哎呦,日日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来问,全是吃饱了撑的么……”
王宫三环线内,随处可见巡逻卫队,越往环线内走行人越少、卫兵越多。
一入内环,在离各府邸门墙还很远的地方,便有巡逻卫兵开始驱人,勒令闲杂人等退散。到了这里,银钱探路的招式便不好使了,若形迹可疑,被当成细作或刺客抓起来也是寻常。我不敢造次,只在安防线外走动,行至一处府邸,果见有女子聚集,大多是些豆蔻少女。
我再望向那处的高墙深宅,遥见府门匾额上题“紫府”两个大字,龙飞凤舞,似要破壁而出,霸气十足。
女孩们三两而聚,有人得意地道:“我今早见着二梁先生的马车了!”
又有人道:“那有什么!我前日还看见了大梁先生本人呢!大梁先生不赶人,还会对人笑,好温柔哦!”
有人附和道:“我也喜欢大梁先生,有学问又温雅,每次看见他,这乏味的日子都变甜了呢!我再见他一次,这阵子就不来了,热得受不住啦。”
女孩们嬉笑闲聊,聊“大梁先生”、“二梁先生”、新款衣裳、火爆热曲、饮食茶点等等话题,只绝少提及“东临君”三个字。
我先前便知东临君乃是楚国赫赫有名的美男子,因而见到一群女孩子守在他的府邸门口并不稀奇,只道她们都是东临君的热情迷妹。
听得一阵,甚感奇怪,我遂走上前去,问道:“敢问此处是否东临君的府邸?”
女孩们纷纷看向我,想来她们彼此都已熟络,乍然见到副生面孔,皆感新奇。有人笑道:“这位姐姐,你若是来瞧东临君的,那可有的等了。之前有个痴心的姐妹,守了好几年,到嫁去外地前,也没能等到见东临君一面。”
有人接话道:“等到又如何呢?反正东临君也从不见人。听说他连上朝都不露面,看开些罢,莫指望啦!”
我从善如流地道:“好罢,那我便不守东临君了。却不知‘大梁先生’和‘二梁先生’又是何许人物?”
女孩们言笑晏晏,指了指紫府的门:“不就是紫府的人嘛!你若好奇,便来跟我们一起等。”说罢,便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小圈子聊天,不再理我。